扭頭看看陳風,陳雨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又把頭轉了過去,轉頭的一瞬間,陳風在陳雨眼中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兩點晶瑩的光亮。
早上4點多鍾的時候,大伯和兩個叔叔就起來了,從車上下來,推開木房的門,炭火燒得正旺,屋子裏暖暖的。陳雨正和陳風還有軒轅勇三人坐在鈴鐺網邊收著漁網。小房子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個人,王小軍和張小南幾個家夥正打著呼嚕,沉沉地睡著。
看到大伯,陳雨笑笑:“大伯,起來的這麼早,再睡一會吧。”
“不了,我這個年紀,覺不多了,要不是這幾天累得厲害,早就醒了。”大伯一邊說一邊走過來幫著陳雨收網。
“收獲如何,看來不錯啊。”四叔問了一句。
“四舅,真讓你說著了,這一晚上打了將近一百斤魚,最大的有十多斤,最小的也有二三斤。”軒轅勇回答。
王小軍他們是早上2點多的時候睡過去的。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後,收了網,網裏已經掛上了十幾條大大小小的魚。三個人邊聊,邊看著網,沒想到,一晚上是鈴聲不斷,整個晚上,收獲非常大,一晚上的收獲可以說已經超過了大伯他們前三天的總和。
大伯三人和陳雨、軒轅勇還有陳風聊了一會,一直聊到東方地天邊泛白。
“走啊,大雨,咱們去收最後一次網,然後該回家了。”三叔招呼陳雨去收昨天晚上下的掛網。
三個人拎著麻袋跟著三叔來到了昨天下網的地方。
用冰釧子鑿開已經結了冰的冰眼,將網緩緩地收上來。結果也很喜人,大大小小的魚也有二十多斤,將魚裝進麻袋,收好掛網,拎著回了板房處。
這邊,大伯也把鈴鐺網收了上來。因為王小軍等人還在酣睡,炭火並沒有熄滅。
看看仍睡得死死的幾個家夥,軒轅勇剛要伸手去拽,陳雨伸手攔住了他:“勇哥,讓他們再睡會吧,昨天晚上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反正還有事兒做,一會再叫他們也行。”
聽陳雨這麼說,軒轅勇才停住了動作,沒有把幾個酣睡的家夥叫醒。
把這幾天打得魚和剛才打的魚都裝進了袋子,足足裝了滿滿的兩麻袋,掂量了一下重量,怎麼也有將近二百斤左右。這個成績在早些年可能不算什麼,可是如今,已經是驚人的收獲了。
大伯動手挑了三十多斤比較名貴的魚裝進了另一個袋子,還得意裝了一條白大馬哈在裏麵,然後把袋子放進了板房,雖然不知道大伯為什麼這麼做,不過陳雨沒有問。
忙碌中,在車上睡覺的幾個家夥先醒了,一個個揉著惺忪的睡眼下了車,跟著忙活起來。
“老潘他們爺倆來了。”三叔指著不遠處走過來的兩個人說道。
昨天在和大伯的閑聊中,陳雨知道三叔嘴裏的這個老潘是大伯的好朋友,赫哲族的老漁民,江上下鈴鐺網的板房和下掛網的冰眼都是他們幫著大伯一起弄好的,而且網都是人家老潘無償提供的。
“廣太,怎麼樣,收獲如何,現在可不如早些年了。”距離大伯還有一段距離,對麵走過來的人洪亮的聲音就穿了過來。
說話的人個頭還不到一米七,身上穿著厚厚的大棉猴,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頭發已經斑白,不過精神頭很好,走路也很有氣勢,說起話來聲音很大。
“前幾天不行,昨天這些孩子來了之後還可以,可能是孩子們把好運氣帶來了吧。”大伯笑著回答。
“大雨,你們來看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老潘,你們得叫潘叔就行。”大伯把身邊的陳雨介紹給了老潘。
陳雨很恭敬很親切地叫了聲潘叔。
看看陳雨,老潘問了一句:“廣太,這就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孩子吧。”
大伯笑著點點頭。
“難怪你提到他的時候就高興,這孩子,真好。”老潘的語言很質樸,很實在,聽得出來這是發自他內心的話語。就是這一句話硬是讓見識了無數大場麵的陳雨感到了一種羞澀,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澀感讓陳雨的臉悄悄地紅了。
外麵的說話聲可能吵醒了板房裏睡覺的幾個人,王小軍第一個推門走了出來。
外麵的情況讓他一愣,這小子沒有想到大家都起來了,而且還多出了兩個生人。
“勇哥,我昨晚怎麼睡著了呢,鈴鐺網網是不是沒看好啊?”王小軍偷偷地問了問離自己最近的軒轅勇。
看看王小軍,軒轅勇說:“還有臉說呢,昨天後來不讓你喝,結果硬要喝,怎麼樣喝倒了吧,本來你的工作,全讓大雨和風哥做了,你自己想好怎麼挨罰吧。”
聽了軒轅勇的話,王小軍一臉歉意地衝陳雨笑笑,因為有生人在場,所以沒有再說話。
看王小軍窘迫的樣子,陳雨笑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沒什麼。
屋子裏酣睡的其他人也都先後出來了,看到眼前的情景,無一例外地都是一臉的抱歉和羞愧,幾個家夥急忙躲在一旁不再言語了。
“廣太,這些都是你的孩子們?”老潘看著麵前站著的這麼多年輕人,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
大伯笑笑非常自豪地說:“當然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雖然不是親兄弟,可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呢。”
這幾句話讓對麵老潘眼睛裏湧出了無限的豔慕之情。
人多好辦事,很快周圍的一切都收拾利索了。
“大伯,坐我們的車吧。”看大伯要上他們開來的那輛北京吉普,陳雨急忙攔住了大伯。
另一邊,不用陳雨說話,王小軍早已經接過了四叔手裏的車鑰匙,這小子看來著實急著將功補過,用自己的行動彌補一下昨晚的過失。幾個和他一樣,酣睡了大半宿的家夥,不用提醒早乖乖地上了那輛破舊的吉普車,把好車留給了大伯三人。
看到幾個家夥的行為,一旁的軒轅勇忍不住樂了起來。
大家上了車,臨開車前,大伯對老潘說:“老潘,這次打的魚挺多的,給你留了一些,放在板房裏了,沒想到好多年沒有看到的白大馬哈都打了兩條,給你留了一條。”
聽了大伯的話,老潘剛想說什麼,大伯衝他擺擺手,老潘點點頭,沒有說話,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老潘揮揮手。
汽車開出很遠,老潘仍站在江邊舉著手衝大家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