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軒轅勇早早就來到了醫院。吃過早飯,送走了要上課的林惜雪,沒有了那窈窕的身影,沒有了那銀鈴般的聲音,病房一下子顯得空曠了許多,陳雨的心境有些莫名其妙的煩亂。
好不容易把表哥攆回了飯店,值班的護士拿來了吊瓶,看著透明的藥液順著針管注射進自己的身體,煩亂的心境平複了許多。順手拿起昨天王小軍落在這裏的一本小說,翻看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感覺自己的右手一陣酸疼,低頭一看,手背已經鼓得有如小饅頭一樣,白淨的皮膚透著一層亮光。原來剛才翻書的時候,不小心滾針了。
“護士、護士,快來看一下。”陳雨喊了幾聲。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護士匆匆跑了進來。
“不小心滾針了。”陳雨抬起了手。
麻利地拔出了針頭,然後對陳雨的手背進行了簡單地處理。然後把針頭又紮進了另一隻手的血管中。“小心點,可別再滾針了。”護士很耐心地叮囑了一句。
還沒到11點,林惜雪就出現在了病房裏。
“怎麼,逃課了?”陳雨愛憐地用手捂住林惜雪已經凍的通紅的臉蛋。
“體育課,在操場上和大家跑了兩圈,趁老師不注意就溜了。”林惜雪做了個鬼臉。“大家都問你怎麼了,我沒告訴他們,不想讓她們知道我們的關係。”
“這樣也好,住院的事情盡量不要讓別人知道。”陳雨點了點頭。
軒轅勇送飯來的時候陳雨手上還打著吊瓶,本來陳雨想自己動手,可是林惜雪堅決不允許,於是陳雨又像昨天一樣被別人一口一口的喂著吃了起來。今天的菜裏多了條魚,自然比昨天的飯喂起來要麻煩得多。林惜雪又是摘刺,又是喂飯,忙得不亦樂乎。
在此之前,林惜雪可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根本沒有做過摘魚刺的事情,所以動作很不熟練。一不小心,一根尖利的魚刺紮進了手指,皺了一下眉頭,隨著魚刺拔出,指尖迅速形成了一個紅色的血珠。陳雨急忙抓過林惜雪的手,用枕邊的手絹輕輕擦去了手指上的血珠:“我還是自己吃吧,你也累了。”
林惜雪沒有說話,搖搖頭,抽回手指,又細心地挑起魚刺來。
整整一個中午,林惜雪的話一直不多,心裏好象有什麼事情一樣。
“晚上我不能來了,放學就得回家,爸爸媽媽今天回來,你自己多注意,明天早上我再來看你。”眼看到了下午上學的時間,林惜雪戀戀不舍地說。
一下子明白了林惜雪心情不好的原因,陳雨笑著說:“傻丫頭,因為不能來陪我心情不好的吧,放學直接回家,爸爸媽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一定很想你,我這裏根本沒什麼事了,況且還有表哥他們陪著我,你就放心吧。”
看著林惜雪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醫院,陳雨心中也不由得湧起了一陣異樣的情懷,他感覺自己也越來越離不開這個嬌美可人的女孩子了。“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可不能如此婆婆媽媽。”想到這裏,陳雨揮了一下胳膊,雖然身體複原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得多,但畢竟時間尚短,這個動作還是不小心抻到了傷口,疼得他咧了咧嘴。
好不容易等點滴打完,已經是下午2點多鍾了,表哥幾個人早被他攆回了飯店。
在床上躺了一會,感覺到很無聊,於是穿上鞋打算去醫院的走廊散散心。
醫院的豪華程度遠不如二十年後,沒有電梯、沒有大理石地麵、沒有空調,但是卻很整潔。樓梯的木頭扶手、水泥地麵、甚至連木頭窗戶上的玻璃都擦拭得一塵不染,對比起來,這個年代大家的工作態度和責任心要遠遠高於二十年後。
走廊裏人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患者和一些陪護的家屬。陳雨住的樓層是醫院的3樓,外科、骨科、兒科好幾個科的病房都在這裏。在走廊裏漫無目的的逛了幾圈,不由得感歎起來,老話說得真對,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不遠處兒科病房傳來的一陣哭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挪著小步順著哭聲來到了病房外麵。
病房裏麵一位中年婦女趴在病床上抱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失聲痛哭著,旁邊圍了一圈人。從幾個看熱鬧的圍觀者的閑聊中陳雨了解到,正在痛苦的中年婦女是市郊的農民,她的兒子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為了給孩子湊手術的錢大人已經把房子都賣了,孩子的爸爸還幾次去賣血。可是手術沒有成功,孩子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著床邊痛哭流涕的孩子母親悲痛欲絕的樣子,陳雨心中有如刀割一樣的疼痛,雖然自己重生了,可是另一個世界中自己的母親該怎樣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呢?冥冥中仿佛感覺到了另一個世界母親心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想到這裏,心中湧起的巨大痛楚讓陳雨閉上了眼睛,晶亮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心如亂麻的陳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到的病房,就連表哥軒轅勇進入房間都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