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農家菜香很快從廚房裏傳到了廳堂,不一會,飯菜已是上齊。鍾海和小舅一家圍坐在木桌邊,眼睜睜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冒出嫋嫋的香氣,明明肚子裏的蛔蟲咕咕直叫,但雙手還是老老實實地擺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藍家的家教很嚴格,長輩沒有回來,即便是餓死,這筷子也是不能動的。
還好,沒過多久,海外婆便從外麵回來,臉色很是有些難看,不過她看到一家人都端坐著等她開飯,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道:“小之,我不是讓海娃子告訴你們不用等我,先吃著嗎?”
藍比之垂首道:“母親沒有回來,孩兒不敢開動。”
海外婆輕輕一歎:“你就是這個脾氣……,來來,海娃子、莫莫,都開始吃吧,瞧,那盤油煎知了都涼了呢!”
此時她的臉色也恢複正常,笑容也活絡起來,看得鍾海心頭不由一鬆。
他可不願自己的外婆出什麼事呢!
咳,果然是我胡思亂想呢!鍾海長呼一口氣,笑嘻嘻地和藍莫輝搶起那肥美的知了來了。
藍比之瞄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隻見她雖然滿麵笑容,但一雙眼睛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憂色,而且一直注視著鍾海,心中不由一緊,便欲開口相問。
好好吃飯,沒你的事!海外婆發現藍比之的舉動,一道嚴厲的目光射了過去,警告他不要亂動,一切有自己做主。
藍比之一怔,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便埋頭扒飯,隻作不知。
“海娃子,你跟我到後屋去,外婆有事問你。”吃過午飯,海外婆讓藍比之一家收拾碗筷,自己則朝鍾海招了招手。
啊,還沒彙報成績呢!鍾海點點頭,向藍莫輝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跟著外婆來到後麵的一間房子。
房子不大,隻擺了一張高腳木床、一張梳妝台和兩把椅子。
“海娃子,往常你可都是11點鍾左右就會到這裏的,怎麼今天遲了這麼久,是不是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啊?”
海外婆打開一盞日光燈,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開口第一句話卻不是讓鍾海做學習彙報。
啊?外婆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鍾海心裏一跳,難道她剛才出去真是與那大巴上發生的事有關?是了,定是有人告訴外婆鎮子裏才發生的稀奇事了,三十好幾號人集體失憶,雖然時間不長,但怎麼著也是一件新聞啊!
哇,外婆您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難道您是墨嶺的情報頭子?
要不要跟外婆講實話?鍾海猶豫著,難不成要告訴她自己在來的路上碰上了三個車匪路霸,其中有一個是會放冷箭的影,目的是為了請一個會武功的美女母親回去,並且自己還被這個美女母親‘偷襲’,點中了穴道?
雖然外婆也舞刀弄劍,但這麼匪夷所思,如同情節的事情她恐怕也不會接受吧?而且,那美女母親不是讓我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嗎?唔,我還是別告訴外婆的好,免得……也是為她老人家著想啊!這事就讓它爛在外孫一個人的肚子裏吧!
下定了主意,鍾海便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大巴車減速了,或者其它什麼原因吧?反正一下車,我就直接奔外婆家來了……或許,和我走得慢也有點關係吧,外婆您看,我最近可是又魁梧了幾分呐……”
唉,果然如1號3號所說,海娃子也中了那霸刀堡的奪思去憶針啊!還好,隻是少了一小段的記憶,要不然……哼哼,霸刀堡裏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墨嶺動手?難道沒打聽過,這兒有我海霸王坐鎮麼?海外婆見鍾海說的誠懇,心裏已有了定論,眼睛一亮,宇內怒火熊熊燃起。
離二十年一次的刀劍至尊會還有兩年,他們就開始起小動作了嗎?想不到我海霸王離開海家多年,也打消不掉這些家夥的鬼蜮心思,這回居然動用了奪思去憶針,還牽連到我外孫海娃子頭上了!哼,老虎不發威,這些家夥還真以為能在我海霸王頭上動土了呢!
鍾海看著海外婆那雙湛湛發光的眼睛和那張陰晴不定、不斷變化的臉龐,額頭不由悄悄滲出虛汗:難道這檔子事外婆也能知道?不是就我一個人沒失憶嗎?難道美女母親晃點了我?哦彌陀佛,可憐我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在外婆麵前撒謊,別就這麼倒黴給抓住了吧?嗚,我都15歲了,可不要被外婆脫光了褲子打屁股呀……
海外婆思慮一番,知道自己離開海家的人是不少,但知道自己隱居墨嶺的人卻是不多,這次海娃子中了奪思去憶針應該十之八九是個意外,不過饒是如此,護犢之心頗重的她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可是她最喜愛的外孫啊!
為了防止霸刀堡的人在鍾海的體內還留下了什麼陰毒禁製,海外婆決定親自檢查一番,便向那惴惴不安的鍾海招了招手,指了指那張床,道:“海娃子,脫掉衣服,坐到那張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