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運籌之心(4)(1 / 2)

現在我麵前就是8000塊的深坑,我半隻腳已經邁了出去,隻要那個女玩家說句‘Call’,我就立刻會掉進這個我自己親手挖的坑,把我的籌碼埋葬,唯有她說棄牌,才能拯救我的錢財。雖然我把更困難的選擇權交給了她,但此時此刻我的命運已經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這個All-in推出去以後,她又正眼看了我一眼,對呀,你看看我,我這麼帥,你舍得一下把我推坑裏麼?是不是下不去手?下不去手就棄牌咯……

女玩的目光隻是掃了我一眼,旋即從我臉上移開,幾乎也沒進行太多的思索,就把牌丟給了荷官,謝天謝地,她終於還是棄牌了!我躲過了一下掉進坑裏的悲慘命運,雖然嚇得不輕,但是作為補償,我還是拿到了這位女玩家在翻牌圈和轉牌圈兩輪的支付。

我故作鎮定的控製著身體姿勢和表情,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是在詐唬。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注意到我手裏夾著的煙已經自己燃燒了一大塊兒,燃盡的煙灰依舊掛在煙上,形成一個扭曲發彎的灰色圓柱,方才我甚至沒注意到這些。如果注意到的話,我早該朝煙灰缸裏磕煙灰了,看來還真的是夠緊張。幸虧那個女玩家隻是看了我的臉,沒有看我手裏的煙,不然被她從這根煙的灰燼處發現了我內心的破綻,也是大有可能。看來下次詐唬的時候不能亂抽煙了,身上多了一個身外之物,就多了一個泄漏自身信息的窗口。就像當初老那告訴我,上桌要觀察對手,可以觀察他們會不會玩籌碼,會不會用德州術語打牌,還要注意觀察他們看牌和棄牌的方式,以初步判定他們對德州牌桌的熟悉程度。一個人,不經意之間暴露的信息其實也真是蠻多的,在1/2的小局我沒有仔細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在澳門的時候可能是受到四周氣氛的感染,我一直沉浸在一種藥物成癮一般的興奮的情緒之中,也沒有認真鄭重的思考身體語言和信息泄漏的問題。而現在坐在這張牌桌上,憑借絕命詐唬贏得了這麼一個底池後,卻讓我一下子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甚至覺得對於線下德州來說,這個問題的緊要程度甚至等同於讀牌技巧。

我小心地把牌插到了牌堆裏,收了彩池,彩池拿到手點了點,發現被抽走的水有點兒問題,在1/2的場子沒抽水我自也不必算,10/20的場子我會偶爾數一數彩池,在澳門我信任那裏的荷官,未曾數過。今天在這個場子,因為錢比較多,每次收了彩池之後我都會數一數,之前次沒問題,這次本來我沒想數的,但是這是第一次真正使用纏打而且最後用All-in進行了絕命詐唬,導致這一局牌從翻牌前到河牌圈所有的步驟都清晰明了的刻印在腦海,到河牌圈我推出籌碼後,沒費什麼勁兒就算出了這一共是11750的彩池。按照之前場主老丁的說法,這裏的抽水是2%+50快,按照這個數額粗略算一下,最多的抽水也不會超過300塊,但是現在我拿到手裏的卻隻有11200。也就是說實際上被拿走了550塊。看來是抽了黑水。大金蛋還說這個場子沒問題……哦,或許發牌沒問題已經算是良心企業了,抽點兒黑水頂多算是業內潛規則,倒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為什麼偏偏黑出來的數額是250?難道我很像250麼?不行,這個太不吉利了,我得討個說法。於是我直接問老丁這裏是多少抽水,在一旁看大金蛋和肥羅打十三張的老丁聽了我問,便又跟我說了一遍他這裏的抽水,2%加50塊的一個大盲注,最少100塊。我於是把方才的牌局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最後報出了11750這個數字。報完了我又有點兒後悔:大金蛋帶我來的,就為了這250戳穿這種耍小聰明的把戲,會不會讓老丁覺得有點兒尷尬?但是老丁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那是抽多了,給你退回來。轉臉又對荷官多多說:你算不出來就拿計算器算一下,別稀裏糊塗就估計一個數。你先歇一會兒,讓娜娜給你發,你過來發十三張。

其實我挺佩服老丁這種深諳‘臉皮厚心黑’的厚黑學理論的老江湖,好像他們遭遇了尷尬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尷尬一樣。這種事情他竟然怪荷官,我才不信沒有他的授意荷官會亂抽水呢。就像深圳那個場子裏用魔術手發牌的荷官,若是不跟場子勾結,他一個人會敢做這種事?但是這樣的事在國內的德州牌局上也不算太大的新聞,因為說破了天,德州的現金局在中國還是處於灰色地帶,被抽了黑水或是遭遇出千,總不可能去消費者協會投訴或報警求助,被坑的錢能不能討回來,事實上也全仗開局者的人品和心情,法律的灰色地帶,自然是人治地帶。喔……這讓我再次想念起了澳門。我記得大金蛋說護照可以無限次去澳門,隻是每次都要簽證,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也好再到澳門拚殺。

注意力又回到牌桌,那個女玩家問我是不是有9,還沒等我回答,我邊上的大叔卻插話道:“打這麼狠,能沒有9麼?說不定葫蘆都中了。”我聽了隻好嘿嘿一笑,既然大叔認為我有9,那麼說明我這篇《我有三條九》講得還算成功。但盡管如此,我還是很好奇女玩家究竟棄掉了什麼牌,我All-in之後棄得這麼幹脆,難道她手牌真的是草花的Ax?若真是那樣的話,轉牌頂著公對買花,也是夠狠。不過我還真得慶幸最後的河牌沒發出來草花,不然這個8000多的坑,還是會因為河牌的草花而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