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等待戈多(4)(1 / 2)

整個一個下午,我都在想那張敗筆的黑桃A。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沒到遭遇敗筆牌的時候,我總是會反複的想“他媽的怎麼會發出這種牌來呢?”而且還忍耐不住不停的假設發出別的牌的可能,同時也會自我安慰:他這麼打下去,注定的命運就是輸光,隻是時間早晚而已。但奇怪的是,一旦我用敗筆牌贏了別人——比如我用22接了AA的All-in,然後河牌發出一張2。贏了之後,牌局也隻是過一下腦子而已。想起馬特達蒙在《賭王之王》裏的那句“不一定每個人都能記清他是怎麼贏的,但是每個人都會清楚的記得他是怎麼輸的”——這句台詞之後,馬特達蒙就以999AA的葫蘆輸給了AAA99的葫蘆。

度過了忙碌的一個下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每到夜晚,這個城市的空氣裏飄蕩著一種獨特的濕潤與鹹腥,那是海濱城市獨有的味道。忽然想起剛來這座城市的時候,跟幾個同學在夜晚遊蕩在海邊,大口的呼吸著這獨特的空氣,夢想著有一天能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到現在畢業三年才發現夢想如同27對AA一般遙不可及。

在大偉家樓下的小吃店湊合了一份炒粉,又給大偉打包了一份。爬到樓上時,發現大偉家坐在客廳的地上,麵前堆著一堆類似桃核的東西,隻不過看起來小了些。大偉正拿著一把刷子刷那東西。

“偉哥,你準備賣大力丸麼?”我衝大偉說——這家夥每天搞的東西總是奇異得很,有很多我聽都沒聽過,但令人佩服的是,大偉總是能從這些奇異得東西之中看到商機,賺取利潤。

“這是金剛菩提子,今兒個古玩城門口有個人拎了這麼大一袋子。”大偉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講了講價七百塊收了。你知道麼,別看現在這東西髒兮兮的像是不值錢是的,刷幹淨了,串成一個手串,就能賣至少三十,挑好的串成項鏈,賣個幾百也是輕輕鬆鬆。來來來,一起刷。喜刷刷喜刷刷!”大偉說著竟然開始哼起了歌。

有時候我有些羨慕大偉,因為他總是能從各種各樣奇異的東西之中找到商機,而且還能似乎是在在的賺到錢。

我蹲下來抓起一把搓了搓:“這玩意兒拿出去有人買麼?”

“當然有人買,買的人還不少呢!來來,幫我一起刷!”

反正也沒什麼事,我便拿起一隻刷子,和大偉一起刷了起來,金剛菩提子如同縮小版的核桃,隻是更圓了一些,它身上的縫隙裏,滿是泥灰——看起來這東西似乎是長在泥土裏的。刷了幾個以後,體內的強迫症情懷被誘發了出來,你總想把那些灰全部刷出來,但是實際上那根本不可能做到,於是你就會不停的刷啊刷啊……

和大偉悶聲坐著,刷了一個小時,坐的我腿都麻了,但似乎也沒刷出來多少個,麵前堆積的小山還是那麼高的樣子。

“偉哥,這得刷到猴年馬月啊。”我真的刷累了。

“反正你不也是沒事麼?現在我們刷這個,不但能賺錢,還能省錢,怎麼算都劃算。”

“怎麼還能省錢呢?”

“你看,我刷這個,就沒時間玩時時彩了,不玩時時彩,是不是少輸錢了?那邊少輸錢了,這邊還能多掙錢,你說,是不是一舉兩得?賺兩遍錢?”

我愣了一下:“偉哥,你這歪理邪說聽著竟然還挺有道理。”

“什麼叫有道理,周日我要是收了這些,你就未必能輸錢。”

“那你也未必能贏錢啊!”

“……但是哥贏錢靠的是技術。”大偉一臉吹牛逼的表情。

……

握著刷子一直刷到九點多,我累的頭昏眼花,手指頭還磨得很疼,扔了刷子不幹了,再看大偉,他還在那刷得起勁,看來有利可圖,幹起活來果然心情不一樣,於是,那天我就伴著“擦擦”的聲音入睡了。

我發現,對於上班族來說,周一到周五的生活基本上就是簡單重複,吃一樣的早餐,中略有不同的是中午玩手機德州輸了三百——比周一多一點。忙完一天回去,又幫大偉刷了一個小時……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周五下班前,我查了一下信用卡額度,才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大對勁:怎麼回事,我的信用卡竟然已經欠了1100塊了??我什麼都沒買,隻是在網上打了打德州而已啊!

周五晚上,大偉終於刷完了他所有的金剛菩提子,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穿串。他不知在哪搞的一大堆切片和開好洞的彩色石頭,配合著網上穿串,幫他穿了二十來個,隻覺複雜無比——主要是那線很難穿過金剛菩提子達到另一頭,不知大偉怎麼就能穿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