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康,那姑娘,那錦紅院……
九日已成了小顏和小杜的偶像。在他倆的心中,平康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多少年前,踏入過平康的地盤,遠遠觀看過那場風華絕代的唐朝好聲音,從此,平康就成了他倆心中可望而不可擊的聖神之地。去平康耍一番,他們倆從來沒想過。
九日,裏麵姑娘多嗎,你見過胡女嗎,姑娘的閨房是什麼樣的?兩個人纏著九日不停地問。
好玩,好聽,好吃,好的很。他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雖進了傳說中的錦紅院,雖見到那玲瓏如玉般的女子,雖撫摸過胡女嬌羞柔嫩的肌膚,雖歡享過春宵一刻,而九日的腦中滿是竹的婀娜之姿,清脆之音。
小杜同學,聽說你最近很忙。你堂堂京兆杜氏名門旺族,爺爺是杜審言,有名的大官,你老爸也有錢,要是我,還來這裏打什麼工,當個公子哥,泡泡妞,喝喝酒,逛逛窯子,豈不美哉。張九日拍著杜甫瘦弱的身軀笑道。
小杜沉默不語,沒有理他。張九日哪裏知道,至杜甫一代,家道中落,免強過活。還談什麼豪門大族,還奢望什麼榮華富貴。哥哥嫂子砸鍋賣鐵把自己送到長安求學,以期參加高考,混個一官半職,也算是圓了家人之夢。
如果沒有少年時那次平康之旅,如果沒有唐朝好聲音的那次邂逅,或許,小杜同學也跟常人一樣,上學工作,娶妻生子,平平凡凡過完一生。白衣少年的王維,萬人空巷的盛況,那個舞台時時出現在小杜同學的夢裏,從此心底便種下了一個小小夢想,就是混進娛樂圈。
這小小的夢想卑微的就如一粒微塵,悄悄地狠狠地埋在心靈深處,從不敢跟別人提及過,他害怕被別人嘲笑,甚至他自己都嘲笑自己。隻有在每個夜深人靜之時,才小心翼翼地請出那個種子輕輕地撫摸它、澆灌它。
孟浩然工作室的業務很簡單,墓誌銘為第一大業務,那些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富賈豪門家死了人,就是老孟他們來錢之時。人死了,都要寫個墓誌銘,老孟一隻禿筆將那些默默無聞之徒寫得屍體冒花,寫得萬民稱頌,寫得千古流芳。有錢人死的越多,他們的生意越好。
寫一篇墓誌銘從一開始幾匹絹到後來幾十匹,價格翻了幾番,死一個人,就能掙很多官員一年的工資。工作室的生意越來越好,人手越來越緊,在小杜同學差點餓肚子時,正好碰上老孟這邊要人,於是就來了偶像身邊,順便當當老孟的槍手。莫說小杜同學的文筆真不錯,幾次槍手當的客戶連連稱絕,把死人寫得都快活了。很快老孟的工作室幾乎壟斷長安城墓誌銘的生意。
你賺錢了,你出名了,你牛氣了,自然有人眼紅,有人嫉妒,有人暗地裏使絆子。眼看工作室馬上就要開疆拓土,這不,長安城內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數十家店鋪直接跟老孟搶地盤。
不到一個月,這價格又降了幾番,現在寫篇稿子,就是把人從棺材裏寫得蹦出來,也就一匹兩匹絹,更有甚者,大活還得搶,前不久禮部一官員死了,家人直接請了七八家去,明確地說,誰寫得好,誰寫的滿意,就用誰,錢不是問題。這日子過的像小獨搶骨頭了,不搶沒得吃,搶那失麵,再說你不搶,有的是人搶。
開拓新活成了燃眉之急,這時,老孟突想到了念奴兒,一想到這個姑娘,他的心還真有點撲通撲通的感覺,那個秋夜,那個單薄的身影,那個美麗的女子,那個花一般的念奴兒,便盤旋於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