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幽幽,魂影瞳瞳,霧氣昭昭的黃泉路盡頭,月暈朦朧戚戚彌散,陰風貼著路麵旋起彼岸花花粉的煙霧,霧霾重重暈染了森森鬼氣。
正值彼岸花開的時節,雖然看不見彼岸花海,但是散播的花粉卻也讓黃泉路看起來比往日生氣了很多。
沒有鬼來鬼往,嗚咽的忘川流水聲隱隱約約,聽來森冷空洞撕心裂肺。
黃泉路南的鬼林裏鬼影子出沒。
鬼差臘八直勾勾的盯的眼珠子都僵硬了,他身後的莫邪洞裏有焦躁的腳步聲時遠時近,這腳步聲讓鬼差臘八心驚膽戰,在地府誰聽見過這動靜,人的動靜!
祖宗!你消停會兒吧!別把閻王招來!
鬼差臘八連續扭動脖子衝旁邊的鬼差端午呶嘴,鬼差端午的眼皮沉重,根本不理會臘八的暗示,目光渙散的看著黃泉盡頭,鬼臉幽幽一副弱智表情。
“你讓他消停會兒。”臘八忍無可忍說話了,他就喜歡指使鬼。
“你讓他消停會兒唄!你的話好使!”鬼差端午堵了一句臘八,脖子一扭,飄幽幽的攏著雙手在袍袖裏不理臘八這茬,裏麵那小子年紀不大一副伶牙俐齒,他領教好幾天了。
臘八被噎的幹瞪眼,驢臉呱嗒撂了,撂了也是白撂,端午根本不聽他那一套。
“鐵判討好孟婆娘子,弄個大爺給我們找罪受,我幾時看過人的臉色。”
臘八和端午對這幾天伺候那個猴小子很不滿,鐵判對孟婆小娘子一頭熱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殷勤接下這個活兒讓他倆鬼受罪,這是私活兒,要是讓閻王知道了他們在這兒藏匿一個喘大氣的人,那罪過……腳趾頭想想……
還是別想了!
我說,也聽說孟婆小娘子幾世為人有這麼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外甥啊?
沒聽說的多了,你聽說過有活人掉進時空縫隙掉到咱這兒的嗎?
端午眨巴著黑眼球少白眼球多的金魚眼閉嘴了。
臘八一看指使不動端午,嘟嘟囔囔幽幽往洞裏飄,剛飄進洞口,就聽身後端午媽呀一聲,沒把臘八嚇個死上加死。
一陣陰風貼著黃泉路的邊沿旋煙急轉直奔這邊,帶起的彼岸花粉紛揚如浪堆湧,鬼差端午鬼小膽也小,嗤嗤散煙鬼影子往下頓挫,輕袍無形貼地哆嗦如波浪起伏,黑煙曼曼像一麵殘旗。
臘八也反應不慢,沒看清狀況就跟著下挫扁了鬼影子,薄薄的一層貼地,他比端午好點,沒哆嗦成波浪形,平展展的像誰遺棄的破袍子。
但隻見來者兩袖鼓噪如碩大的風口袋,一架直挺挺的肩膀架著鋼絲絡腮胡躥滿臉的大腦袋鬼魅而至,速度快的讓呼吸接不上趟兒,一陣熟悉的孟婆湯的味道接踵而至,端午和臘八聳著鼻孔剛明白來鬼是誰,陰風掠過,兩個大袍袖將他倆一網抄了起來。
“娘個球,膽小鬼!”
“鐵鐵判!”端午和臘八一塊兒訕訕迎風成形,一左一右綴著鐵判的大身架速度入了莫邪洞。
莫邪洞大肚子甕狀,洞拐洞拐洞洞拐,眼前一亮,一麵光岩前拉長的影子正聞風轉身。
一個帥哥,一米八零,風華正茂。
牛仔褲露膝蓋,紫暗格的體恤衫,眉濃有神的單眼皮,鍋蓋頭倍兒精神,也就一般帥,讓神鬼一襯托那就是無敵帥了。
帥在其次,背後的光岩讓這個大活人看起來與這兒格格不入,與剛剛飄進來的鬼神格格不入。
“子豪!”鐵判慫著大身板套近乎,語氣熱乎的直讓旁邊的兩鬼差直打激靈。
“鐵判!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子豪煩躁的撚著手指,這鬼地方沒日沒夜混沌了他的時間觀念,他要崩潰了。
“就是為這件事來的。”鐵判一副長輩嘴臉,拍拍子豪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忽然,小子豪背後的光岩炫光一暗,無數流星順時針劃過光岩,讓一麵牆大小的光岩時空拓展,深邃無邊起來。
兩鬼差同時捂嘴驚呼。
子豪也感覺到背後的光線變化,猛回頭,駭了。
流星光線無聲無息在光岩壁上斜斜雨線劃過,璀璨的讓人鬼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