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想的。可我還是大病了一場,似乎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沒辦法,我隻好請假,遠離那是非之地。
雖說假期不可能太長,可阿狸還是幫我申請到了十天假期。然後,她精心地幫我準備了麗江十日遊的活動:酒店幫我定好,機票也都處理妥當,附帶旅行手冊一份——好像,這樣的旅遊是她一直很想要去體驗卻從未曾付諸行動過的一般。
但是,盡管我有些困惑,卻還是感恩接受。因為,仿佛隻要我離開了清水,我身上所有的痛楚都會被治愈。
可是,那一天,當我坐上飛機正準備關機的時候,我收到了來自她的短信。
“想開點,沒事的。”
就是這一瞬間,我終於明白,豈止,是我一個人聽見了那些言辭。就連她,也都聽了個分明。可是如今的時候,我們再沒有勾心鬥角,亦不曾互相鄙薄。相反,她幫襯著我,希望我能夠徹徹底底從淒絕的悲傷和難過中走出來。
嗬。你是得到解脫了,可是她呢。劉嫣,你看你,還是不如她那樣堅強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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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到五月,所以來麗江旅遊的人也並不太多。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每天都蝸居在狹窄的酒店之中,仿佛那個地方才是唯一允許我生命跳動的城堡。
懶惰,就在這樣的時刻裏被我充分發揮到了極限。
可是,越是怠惰,有些困難的情緒就越發得不到釋懷。所以,蝸居了三天之後,我終於還是稍微打扮了一下,開門下樓。
這裏,說是酒店,其實也不是那種那大型的酒店。這裏,是私人的地方。二樓是住房,一樓則是休憩歇腳的地方。原本,我是想出門看看風景。可才走到樓下,我的懶筋又犯了,走不動。索性,我從前台取了本雜誌,坐在客廳享受起那一壺清茶。
木製的地板,在各位旅客的腳下發出吱吱呀呀的碎響,潺潺的流水,也從屋後傳來微弱的聲音。我靜靜地坐在那裏,翻_弄著雜誌,期待時光能夠突然間就凝固下來。可是,就在門外,那依舊顯得川流不息的人流和生命跡象——他們,怎麼就能夠活得那麼精彩呢。為什麼自己,偏偏要在這悲戚之中落寞神傷?
還是,王麟說對了?我的病,真的就複發了?不再是想著要報複,而是徹徹底底重新倒伏在了無盡的陰鬱之中?
所以,當真,我是再次抑鬱了嗎?
我捧著瓷杯,稍稍晃蕩一下。橙黃的液珠倚靠著杯壁慢慢飛旋,好像,它能夠徹底飛離。可末了,它終究還是要安寧地沉入杯水中心。
我應該要堅強,對吧,堅強。
我放下茶杯,埋著頭,我盯著手裏的雜誌,頭腦裏卻千帆過盡,仿佛永遠都無法安寧——那嗡嗡的聲響,到底是哪裏來的執念,擾人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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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喲,今天跑了一天可真累啊。等一下我可一定要好好地泡上一個熱水澡!”
一個歡愉的聲音在華燈初上的時候從門口傳遞了進來。感覺有些熟悉,可料想,不過也是一個聲音相似的人。於是,我沒有抬頭,依舊像看著雜誌一般靜靜地翻動,翻動,再重新來過一遍:這種地方,這個時節,我怎麼可能會遇上熟人呢。
可是,還不等我反應,就已經有人驚訝地停在了我的身前。他疾呼一聲,差點嚇到我。
“嫣嫣?”
我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那張略帶詫異的臉。他麵上寫滿關切,欲言又止。
是他,亮亮,寒影。
“真巧啊。”我笑得分明狼狽,生怕他看出點什麼。
“是啊。”他才說了兩句,身後的地方,一個恬靜的小女生便迫不及待地湊近過來。她略帶羞澀地勾住他的手指,示意他趕緊上樓。我仔細地看了看她,那模樣,有些恬靜,有些溫柔,甚至,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