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猜的一點都不錯。
騎在馬上,褚欻一直沒回過頭,任由馬兒帶著自己踟躕前行。
等到鄞州高大的城牆漸漸的變成了一條黑線這才悻悻不樂的轉身。
不忍離愁,更不忍銀兩。不像小乞丐那樣多愁善感,自己難過不到半分鍾,鄞州城離太極觀不過十幾裏路,快馬加鞭一個時辰足矣!關鍵是哪些銀兩,看上去不管是碗裏的還是鍋裏的,國公爺是鐵了心不讓自己碰了。
整整二十萬兩的銀子交給了洛西,有了國公府的幫襯,應該很快就會成為新的搖錢樹。褚欻辛酸的的摸出懷裏的欠條,覺遠寺的小禿子還欠著自己上百兩銀子,早上本來想趁著大和尚們上門,一鼓作氣的討債,可大禿子們一臉死了爹娘斷了財路的表情讓自己很明智的收起了這個不該出現的念頭。
還有這張,小乞丐師父的見麵禮,估計也是要不回來了,自從師父一幹人出現在鄞州,一直腆著臉跟著自己討錢的老家夥消失的無影無蹤,生怕不小心捅出來之後,老道會上門算賬,直到早上都沒看見老頭的身影,不過依著對著家夥的了解,等自己一行人都消失了,該輪到洛西或者小乞丐頭疼了。
撕成碎片的欠條迎風散落一地,褚欻的心跟著碎成了渣。
故事講完了,欠條撕完了。
武曌擦了擦眼淚:“小七,那是什麼”小小的嫩手指了指漫天飛舞的紙屑。
褚欻緊了緊馬兒韁繩:“陳年舊賬”
“哦,那是什麼”
“銀子”
別說是武曌了,連在馬背上看書的二師兄都一臉驚訝的看著褚欻,小七向來貪財如命,一枚銅板都不曾放過,今兒改性了?
“真的是銀子”
褚欻攤了攤手指著師父的背影:“還有一張師父打得欠條,順帶著一起撕了。”
……
晚上月色很好,老道和褚欻相對而坐,老道養的烏鴉蹲伏在肩頭,怕是有些冷,烏黑的翅膀蓋在頭上,簌簌發抖卻還是堅持這打盹。
兩人一言不發的坐了半個時辰。
褚欻搓了搓手掌“師父,來還錢的?”
噗!
兩人不約而同的捂住口鼻,怒目而視。
半響臭味散去,褚欻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嗎”
噗!
又來,老道麵帶羞愧,前一個還可以誣賴,這一個聲音有點大。
“師父”褚欻痛心疾首道:“再來一個,徒兒沒聽懂”
老道羞赧的解釋:“晚上叫花雞吃的有點多,脹氣了”
“有點多?”
褚欻就差沒跳起來:“整整三隻雞,還有點,下了趟山,您的臉皮倒是厚實多了”
老道也是一臉唏噓:“下次出門一定給要急著不能帶你二師兄”
“你二師兄走火入魔了,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到的說修行之人當禁口舌之欲,於是一路上別說是葷腥了,就連饅頭都不得多見。”
“二師兄?徒弟也能管著師父了?”
老道抖抖索索的從腰間摸出酒葫蘆灌了一口遞給褚欻:“那當然……不是了,你二師兄”轉頭看了左右發現沒人偷聽這才放心的說出了後半句“****太好”
噗,褚欻嘴裏一口酒噴的老遠。
老道手忙腳亂的擦拭身上的酒漬:“這不是你說的嗎,說你二師兄****好”
“是啊”褚欻長歎一聲,又多了一個不能解釋的詞兒,要是讓溫文儒雅的二師兄知道****這個詞兒的本意,自己會是什麼下場。二師兄總是有不夠的書,說不完的話,每次見麵都是嘮嘮叨叨,婆婆媽媽的說個不停。就連師父都對上了頭的二師兄退避三合,不敢攖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