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步兵雷在居然看來簡直是人性的倒退。
這種雷的中心設計思想就是故意不炸死敵人，通過極其有限的爆炸，炸碎炸傷觸雷敵人的下身肢體，不得不使敵方分出相當一部分兵力照顧傷員，從而可以達到比直接炸死更大的戰鬥減員。是一種非常不人道的設計思路，把追求戰爭勝利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境界。
陳雪聰滿臉憂傷：“雖然理論上炸不死人，但昆莫格是直接被炸中頭部死了。而左樂是皮肉外傷，沒被震傷內髒，不過在這茫茫無際的草原上，任何傷勢都會非常危險。”
居然陷入了絕境，從現在看來似乎炸死昆莫格是一種意想不到的好結局。假如昆莫格沒有被炸中頭部，即使搶救及時，他也會殘廢，不過也許可能揀回一條命。
但眼下隻有一名隊醫，麵臨著隻能進行非常簡單地初步包紮，然後必須驅車返回城鎮醫院。這裏距離城鎮醫院有兩天的路程，在茫茫無際的草原上，昆莫格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亡，這樣既耽誤了行程又沒法救人。
如果下令放棄救治，任憑昆莫格死去，這對內部士氣有非常大的影響。自己將要麵對一個兩難的抉擇，不過……
“不過，我們缺少了向導。”雲笑天說出了居然真正關心的問題，“他用一顆地雷，精確擊殺了我們隊伍裏最重要的人，下麵也許就是你了，居然。”
古生物學家朱捷問道：“什麼？”
雲笑天正色道：“布置陷阱的人非常熟悉我們隊伍人員的構成，實際上勘探隊中真正的靈魂人物隻有居然和昆莫格。而這個陷阱恰恰隻可能由這兩個人觸發。”
陳雪聰趕緊把左樂扶回車裏，用車載的醫藥箱進行彈片的清理包紮。
喬音音聽到雲笑天的解釋略微震驚了一下：“難道搬運屍體不是一個隨機的事件嗎？”
“其實大家仔細想想，搬運屍體這種活能給女人和科學家們幹嗎？而且一般沒經曆過探險的城市人怎麼會去觸碰這令人發嘔的屍體？所以，實際上……”雲笑天說到這裏忽然閉口不言。
居然猛然發現，是自己的潛意識在作祟：“不錯，在我看來，你們都是文化人。搬屍體這種粗活是肯定不能幹的。因為潘順義耳朵不便，所以即使不派昆莫格，也許就是我自己去搬了。”
雲笑天臉上已經笑不出來了：“橫在路中間的屍體，輕易地解決了最重要的人。在這裏，文化人可沒什麼用！凶手的目的就是留下一幫文化人，然後他就能為所欲為。”
助手馬琮畢竟年輕，臉上露出驚懼之色：“那現在我們是繼續前進，還是帶左先生回去療傷？”
“不行了，要麼走要麼回，沒有時間兩全其美，如果回去那麼隻能明年再來。因為雪暴要來了……”居然滿臉痛苦，他這次的目的就是安全地帶領這些人完成考察，不過如果再繼續前進，安全可不能保證。如果退回去，那麼又無法完成考察，對要求完美的自己來說哪一樣都是失職。
雲笑天道：“這次具體的目的地在哪？難不成就在蒙古境內晃悠？”
“越過邊境，到達南戈壁，那是本次考察路線的第一站。”居然指著地圖道，“南戈壁主要城市基本在阿爾泰山東支脈上，南部是綿延幾百公裏的沙丘戈壁，地勢起伏很大。南戈壁有一個半江蘇那麼大，但人數基本上是江蘇的七百分之一。所以我們如果想要抵達中部，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越過南部的沙丘戈壁。”
章宏雨問道：“那我們進入蒙古境內後再尋找向導不就行了？”
居然點點頭：“不過南部這一段我們就必須自己過去了。”死者已逝，居然更關心活人的安危。
草草安葬了昆莫格和無名屍體，這是探險者最終的歸宿，活人再悲傷也不會為死人停下腳步。團隊的利益永遠高於個人，給昆莫格留下個土包，方便日後家人來尋找。
昆莫格一死，助手馬琮自告奮勇地承擔起司機的責任，雖然他對這類改裝越野車並不熟悉，但好在草原空曠也出不了交通事故。左樂因為需要接受治療，被居然調配到了陳雪聰車上。
花費三天時間趕路，不過由於缺少向導，實際上行進速度很慢。事實上，在進入蒙古境內就沒有柏油路了，勘探隊開始前所未有的真正越野。好在車況非常好，居然所領導的車隊，由兩輛改裝的吉普牧馬人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