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邊,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端著一本古書翻閱著。
“異聞錄,其四——守貓之章。
在那很久以前,有一個山清水秀與世隔絕的桃源。男人砍柴狩獵,女人織布洗衣,偶有外人搬進這桃源之地居住,村民們過著還算和諧美滿的生活。
可這份和諧,卻被突如其來的怪事所打破了。在幾天中,村裏的幾位男孩竟是接連慘慘死去,可卻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所為,不過倒是知道這幾個男孩都是在那夕陽西下,日薄西山之時才死去的。
直到某日,一戶人家的男童久不歸來,夕陽將近,其父母心切,便出去尋子,最後卻隻看到淒慘的景象:半身被燒焦的男童倒於樹下,四肢上各有一個血淋漓的小洞,臉上僅剩的一些皮肉猙獰似鬼。其上方,一隻全身雪白卻有四隻黑足的小貓正伏於樹枝上,脖頸上有一從黑毛,尾端無血無肉,卻有一根慘白的骨刺。男童的母親隻是抱著兒子的屍體痛哭,其父悲憤交心,拿著手中的鐵鍬便是向著白貓砸去,奈何白貓身手敏捷,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然而悲劇並未就此終止,惡貓終於還是把魔爪伸向了村中,那些難免暫時孤身一人的男童成為了它了目標,慘白的骨刺染上了如同殘陽一般的血色,隻是隨著夕陽入山的卻是男童的生命。
於是,一部分村民不再隻是固守自家了,村民選擇了反抗,當然這幾乎都是由那些孩子被惡貓殘害的家庭組成的,然而樸實的武器傷不到敏捷的惡貓,甚至連碰到都難。
黔驢技窮的村民生活在絕望之中,帶著悲傷與憤怒。也有村民在村中的廟堂拜神求佛。此時此刻,卻站出來了一位老道士。這位老道士是曾偶遇這桃源小村後,便一直安居在此地的。此時,這位老道士也成了村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惡貓怕是那生前的小貓帶著怨念而死,死後因執念強烈,不入輪回,便成了貓妖。”老道士神情嚴肅的告訴村民:“想要解決這種貓妖,方法有二:其一,解除其死前的怨念,放開了執念的貓魂便會安息,貓靈也會就此散去;其二,以黑獸血為主,配上幾味藥引奇物,方能克製這種邪物妖靈。”
村民們與老道士聚集於廟堂之中,商量著計劃來對付那惡貓妖。同時也有其它村民宰了那自家的黑狗,或是準備那奇物藥引,為布下陷阱做準備。然而,在如何引誘貓妖到陷阱之中的問題上,人們爭論了起來。
一邊村民認為貓妖對男童有著特別的執念,對成人還未有過傷害,於是便決定以小男孩為誘餌,勾引貓妖上鉤;而另一邊村民則認為,用小孩作為誘餌風險太大,已經不能再讓貓妖奪取孩子的性命了。
“如若不解決這貓妖,豈不是要讓更多的小孩甚至村民送死?”不知是哪位村民的發言,竟是讓難解難分的爭論有了結果。
於是,最後村民們還是決定了用小孩作為誘餌。可究竟用哪家的小孩作為誘餌,卻又成了村民們爭論的中心。是啊,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這個險呢?一時間,村民爭吵不斷,甚至平日間有些小摩擦的村民開始互相“推薦“對方家的小孩。人都是自私的,看似和諧陽光的桃源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陰影。最後,村民們選擇了在有小孩的人家中抽簽決定。
計劃準備妥當,也將近傍晚,作為誘餌的男孩也被強製留在了天羅地網中孤影單立。一切,隻等那惡貓的出現。
又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貓妖如期而至,來到這寂靜的街道上。那一聲喵叫,就如壓倒男孩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哭泣聲回蕩於村中。
就在貓妖快到男孩前時,兩邊的屋簷上冒出了一個個不是拿著細網就是水桶的村民。屋簷下,則是手握鐵叉鐵刃的村民警戒著。
隨著一聲大吼,屋簷上的村民們紛紛扔出了手中的細網與水桶,桶裏麵灑出來的是漆黑無比帶著腥臭的黑狗血。細網與黑血以天羅地網般的陣勢鋪天蓋地朝著貓妖湧去。就在人們以為黑貓會在這黑血下發出慘烈的嘶吼時,卻隻出現了令他們更加絕望的場景。
緋紅如夕陽般的烈焰噴湧而出,瞬間蒸發了那湧來的黑血,焚化了那細網。的確,慘叫仍然發出了,卻是那纏著火焰在地上翻滾著的男孩的哭喊。男孩的父母怒吼著衝到了男孩的身邊,想盡辦法替自己的孩子滅火或是脫去他的衣服。
旁邊的村民卻是畏懼於貓妖的火焰而不敢有所動。此時此刻,才有村民想起來最初也有一個男童是全身燒傷死去的。
火星熄滅,貓妖跳上了屋頂,屋簷上的村民竟是驚的連連後退。而屋頂下,男孩身上的火焰已然熄滅,可熄滅的卻也還有男孩的性命。貓妖並沒有對屋簷上的村民出手,而是轉身離去了。可那離去的白色背影仿佛在嘲笑村民的無知無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