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中是一片焦土,和無數的殘垣斷壁。以前應該是個規模不小的城鎮,卻似乎在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白地。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子,燒的焦黑的牆壁,鎮中心的幾株大樹也早已死去,焦黑的樹幹和光禿禿的樹枝,直指蒼穹。
空氣中沒有濃煙,也沒有灰燼,更沒有焦臭的味道。恨歌卻能清晰的聽到火焰燃燒的聲音,木質的房梁在火焰中斷折、牆壁倒塌的巨響、火舌席卷而過的呼嘯、孩子們的哭泣、牲畜的哀鳴、火焰灼燒在身體上垂死的呻吟、絕望的詛咒,無數的聲音摻雜在一起,直往恨歌的耳朵裏鑽。
恨歌的眉毛緊皺,那慘絕人寰的場麵在腦海中上演。恨歌和哲馮終於能夠理解此地為什麼叫做絕望廢墟了,也隻有此時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生命消逝時的那種絕望、憤怒和恐懼。那種祈求神的幫助卻發現自己早已被神所拋棄的無助和悲哀。
實在不忍再看下去,兩人回到峽穀的入口處,沉默了許久。哲馮則大口大口的喝著朗姆酒,似乎想靠酒精來緩和自己的憤怒,恨歌咬了咬牙:“進去吧,千萬小心,不要和我分開。”
走進峽穀內,還是一如墓地般的沉寂,一座倒塌了半邊的碉樓橫在麵前,房頂早已不翼而飛。碉樓兩旁建有八尺多高的圍牆,順著山穀的底部而建,圍牆早已形同虛設,如同破爛的漁網一般千瘡百孔,焦黑一片。有防禦設施的鎮子非常少見,至於是為了抵禦野獸又或者是敵人,不得而知。
碉樓底部有一個門洞,門早已不知去向,恨歌和哲馮穿過碉樓,眼前是一條用碎石鋪就的道路。道路兩旁是被燒毀的民居,遍地的瓦礫和碎石。有的房子隻剩下了搖搖欲墜的四麵斷牆,有的則隻剩下了幾根已經炭化的柱子,依稀可以辨認出來,以前曾經是所房子。
碎石鋪就的道路往前延升,被焚毀的房子也越來越多,恨歌腦中的疑問也就越來越多,居然沒有看見一具屍體,連骨骸也沒有。如果說附近有野獸出沒,也不可能將骨頭渣子都吃下去,況且附近根本就連隻昆蟲都找不到。
鎮子的麵積很大,房子的殘骸也數量眾多,此前居住的居民數量應該很多。鎮中心是一片焦黑的空地,卻沒有瓦礫或者碎石,附近都是些炭化狀的木柱,還有數量眾多的水井和下水道,幾株曾經很茂盛的大樹,現在也隻剩下龐大而黑焦的樹冠。此前應該是個集市。
恨歌朝哲馮打了個手勢,停止前進,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響,自從練習黑暗冥想以來,聽覺似乎越來越敏銳。原本死寂的鎮子裏已經有了聲音,恨歌可以確定,是那種類似於生了鏽的紡車哢哢轉動的聲音,卻又更象屠夫用力剁碎骨頭的響動,還有在沼澤中那差點要了命的低沉嘶吼,就連地麵也在震動。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突然,恨歌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低頭一看,從地麵上伸出了一隻手臂,隻有白骨而沒有血肉的手臂。那隻有骨頭的手掌正緊緊的抓住了恨歌的腳踝。力量很大,哲馮見勢一刀砍上去,喀嚓的一聲,那白骨自前臂處斷開,手掌骨卻依然緊抓住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