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律和孫守雲早跟他成了一條心,不管什麼都大力配合,當下你一言她一語地跟著勸說。馨律料想剛才二人進裏屋,多半就是跟秦絕響商量這事去了,無奈之下,隻好含糊答應。
秦絕響歡天喜地領著她們到修劍堂祭奠亡靈,其間發出消息讓人準備素宴,又讓人到侯府通知大姐。等祭奠完畢來到雲華樓時,秦自吟也由府中衛士陪護著到了。與馨律相見之下不勝歡喜。進了一樓包房,酒菜上桌,五人團團圍坐,吃喝閑聊,互敘別情。秦絕響體內藥性難抑,一陣陣隻覺她們個個都衝自己嬌笑,連身邊大姐的腿都想摸上一把。他心知超過三個時辰自己才有性命之憂,現下馨律心情不錯,和大姐說起話來也有笑容,正該好好套套近乎。隻要陪好了她,待會兒再回去找小晴也來得及。當下不住舉杯,以酒蓋臉,遮掩醜態。
出家人自有矜持,馨律和意律略進一些,感覺腹中不空,便停了筷子。滿桌就剩下孫守雲和秦絕響兩人在吃。馨律要過秦自吟的腕子,把了把脈,微笑道:“這脈象蓬勃宏越,可見,孩子將來必定活力非凡。”孫守雲笑道:“那是自然,常少劍的孩子,那還錯得了麼?”
秦自吟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微笑之餘,神情又稍顯悵寥。孫守雲問:“怎麼,夫人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懷孕期間,最怕生氣,夫妻間可別吵嘴的好。”秦自吟看了弟弟一眼,目光垂低,緩緩搖頭道:“他對我,是很好的。可是,我卻總覺得缺點什麼。師太,我的病,真個沒法恢複了麼?”
馨律道:“你走之後,我仍沒斷了鑽研醫書,可是也沒找出什麼有效的法子。海南路途遙遠,雪山師叔祖一去了無音訊,解藥的事情,也便更無眉目。其實有些事情,也實在不必著急,須知情誌不安,也是一種致病之因。”
意律歎道:“是啊,過去的事情,不記得便算了,我倒有許多事情,想忘卻忘不了,時常憶起,心裏便煩亂得很。”孫守雲笑道:“師姐,你可是有故事的人,不如講出來給我們聽聽,講得多了,自己也就不當回事了。”意律臉上一紅:“你別亂說。”
屋裏沒有外人,馨律也沒責怪,說道:“佛曰愛欲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世間情孽糾纏俱為空幻泡影,於此間消磨時光,最是可悲可歎。心裏有了一點苗頭,便該及時撲滅才好,免得將來害人害己。”意律低頭道:“是,師姐。”
秦絕響雖見她不瞧自己,卻也知道這話是衝著誰說的。笑道:“佛的想法,小弟不敢妄言。不過,空幻泡影也是一種存在,就如同風刮過了,畢竟還是有過這一場風。情愛、念經、成親、剃度,這些剝開揉碎,都是一種行為,是行為便有開始結束,便為泡影。不管做什麼,生命都會被時間帶走,消磨在哪方麵,還不都是一樣?因怕燒手,就不用火把照亮道路,倒有點因噎廢食了。”
孫守雲停了筷子,思之喃喃道:“這話,好像也很有道理耶。”意律笑道:“你什麼也不好好學,這不就是我盟‘存恒論’的一種推演麼?”
秦絕響仔細回想自己剛才的話,也品出味道,尋思:“沒想到我隻聽了那麼幾句,思維便大受影響,不知不覺中心裏就有了他們劍家的東西。這倒底算是我拿下了百劍盟,還是他們把我給俘虜了呢?”一時大感別扭。忽聽外麵有人問道:“我響兒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