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穿過蕭瑟的秋季,充盈天地間的一切空虛,充盈那抹在陽光下深不可測的孤清而桀驁的影。
金色的光輝暖暖地鋪下來,心情忽而放晴,享受著陽光的時候,她卻不愛說話了,隻在心中默默祈禱,願仁慈的主,能賜給他們一個沒有悲傷的結局。
“清兒,不要睡。”
他總是如此寵溺的喚著她的名,讓她沉浸在幸福中,久久不願醒來。
“…好。”
纖瘦的指骨攀著胸前的布料,可以聽見規律的心跳起起伏伏,那是生命的源頭。
“毅,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是什麼嗎?”
曾幾何時,當另一個稱呼也被遺忘,“毅”便是她對他的專屬稱謂。
是啊,少時懵懂的年紀,一聲“小爸”傾注了多少依賴與情愫。
是的,她喚他“小爸”,養她護她深愛她的爸爸。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能夠遇見你。”
那時候,肅穆的黑衣充斥整個會場,她模糊的眼裏唯他一人,特意為她蹲下的挺拔身體就在眼前,鼻間霎時溢滿淡淡的煙草味,一如今朝,深邃的棕色雙瞳奪去她的注視,性感的薄唇輕啟。
“你願意跟我走嗎?”
她還記得第一次被他握住手指的感覺,寬厚有力,溫暖安心。仿佛世間有了他,她就可以無憂無慮,不再害怕。
“清兒…”
“嗯…”
“記得要等我,不準忘了我。”
他呀,仍是如此霸道。
蒼白幾近透明的手掌慢慢撫遍俊朗突出的五官,牢牢記住他的樣子,銘刻在心房的每個角落,不敢,亦不能遺忘。
“毅,下輩子讓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我想為你穿一次婚紗,雪白的,長長的可以拖到地上的那種,你說,好不好看?”
“…我的清兒一定是最美麗的新娘。”
笑容挽上她的唇角,嬌美的容顏埋進他敞開的懷中,合上眼眸,心滿意足。
嘀嗒…嘀嗒…嘀嗒…
淺藍色條紋的病服上漸漸暈開了血花,濕漉了他的前襟。
強勁的臂膀加大了力道,擁緊她的身子,布滿青色胡渣的下顎抵在她柔軟的發心,褶皺的眉心深陷,淩厲的眼角已經有了蒼老的紋路,眼睛狠狠的盯著窗外處,似乎怕有誰會帶走懷裏的女子,年過半生的他第一次有了無力和害怕的陌生情緒。
“毅,我想聽你再唱一次那首隻屬於我們倆的歌…好麼?”
……
一時,沉沉的嗓音夾著迷人的磁性彌漫房間四處,帶著滄桑的旋律,訴說著最溫婉動人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