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時辰,陶仲文被引到嘉靖帝的壽安殿,給嘉靖帝行禮。
嘉靖帝很是和藹的走到陶仲文的身邊,笑道:
“不是正式場合,道長乃修行之人,這份俗禮就免了吧。”
陶仲文乖巧的依然把跪禮做完,才站起來回話。
“貧道雖然是修行之人,同樣也是聖上的臣子,不能脫俗的。”
嘉靖帝指著秦福:“秉筆太監秦大人從山海衛帶來了誠意伯的消息,道長可有耳聞?”
陶仲文和秦福對視了一眼,才轉眼望著嘉靖帝說道:
“貧道的兒子這一段時間就在那裏,自然也有耳聞,但具體如何,還請秦大人細說,這件事幹係重大,可要仔細把握。”
嘉靖帝點點頭,秦福把事情講了一遍。
陶仲文才神秘的說道:
“都知道,當年天帝把三界分隔,相互決不允許往來,所以,在人家隻能耳聞一些仙家的事情,鮮有能親眼經曆的。
那誠意伯自然也不能,隻好經過夢授,把自己的東西傳給那個劉睿。”
“這個道理,朕自然明白,要問你的是,朕要如何從那個劉睿那裏,得到仙家的秘密?”
陶仲文眯著眼,故作深沉,想來好一會,才道:
“這件事絕不能鬧得滿城風雨,一旦驚動了仙界,不但誠意伯受到牽連,更把咱們得到仙家秘密的機會葬送了。
所以,隻能暗中進行,不是那誠意伯還要繼續給劉睿夢授海外仙家的東西嗎,那咱們就等著,最大的控製住這個劉睿,叫他按照咱們的需要,到時候詢問誠意伯,也好得到美洲那個世外仙家的所在,然後就逼著劉睿帶路,去尋找這個地方。”
一旁,秦福一臉為難的說道:“這個恐怕很難,咱們大明是海禁的,如何能遠洋出海?”
“那就解禁!”
陶仲文把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秦福望著嘉靖帝:“解禁,就一定找到滿朝文武,尤其是夏首輔的反對,在文淵閣乃至朝堂根本通不過的。”
心道:封海的折子就是夏言上的,如今那夏言在滿朝文武中羽翼豐滿,就是嘉靖帝有這個想法,也過不了夏言這一關。
陶仲文古怪的一笑:“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那夏言和陸炳交好,已經壞了不允許內外勾連的大罪,可聖上卻對他夏言一再袒護,微臣不知道是不是過了。”
心裏暗笑:嘉靖帝袒護的是陸炳,自己當然不好明說。
秦福一旁加鋼:“可不是,陸提督和功勳世家那些人不顧王法,私下裏和關外雜番走私禁品,謀取暴利,主子也該管管了。”
本來,掌控這條財路的是東廠,但四年前遼東兵變,嘉靖帝撤了鎮守太監,錦衣衛趁機而上,奪了東廠的財路,秦福心裏如何甘心。
嘉靖帝卻是為難:“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謀取的財物都是填補大內所需的,你這般說話就是有報複的嫌疑啊。”
大明朝,天子與文人同治天下,天子也不是能為所欲為的,當年,嘉靖帝為了給身為藩王的父親一個正宗皇家封號,和滿朝文武硬是鬥了二十年!
“再說,由錦衣衛駐守山海衛,護著北山的九陰龍鳳陣,也是洪武先帝留下的遺訓,朕也不好改了這個規矩。”
陶仲文苦笑:“一百多年過去了,時過境遷,很多事情已經不是當年的情況了,如果不能變通,又如何能得到仙家的秘密?”
這可是嘉靖帝的命脈,陶仲文知道,嘉靖帝為了長生,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
“那個夏言憑的可恨,朕也真有幾分討厭這個家夥了,可是,朝堂上乃至整個大明的事情離不開這個家夥啊。”
秦福小聲嘀咕著:“天下是主子的天下,啥時候成了他夏言的了,奴婢看來,換做別人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