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子啤酒進了肚,楊誌他就感覺自己的肚子裏也開始有了些許的暖意,這可能是幻覺吧。可這些應該是絕對和燈光沒有什麼關係的,楊誌滿腦子在胡思亂想,就好像高中數學考試的時候在草紙上各種塗鴉。既然這樣想了,空氣裏就莫名多了點懷舊的味道,啤酒在屋子裏釀造著青春,雞塊在空氣裏刺激著人的鼻子,讓人感覺嘴巴好像是需要點什麼的,再然後,這就吸引了人的倆隻手,隨時準備,來進行突襲。
楊誌他小心地砸吧砸吧嘴唇,心裏想了一想,還是感覺確實不是太過癮。他鬆開了摟著唐思璿的手,楊誌小心地喝了幾口茶水,忽然就覺得眼前明亮了起來。這茶該是好茶,就是那種雨後的第一波新葉,在清晨,小鳥鳴叫,農人起早,這些人啊打著傘,天上還有點細雨,嘩啦啦,老頭子咳嗽一聲埋怨天涼,接著就小心翼翼地掐下了這片新茶葉子兒。
人們總說,當人老了的時候啊,那就經常回憶從前,從前在這個時候會被各種美化,美化地就好像一部電影,怎麼看,怎麼都不覺得可憐,反倒是一股子莫名的熱血。可是在有的時候啊,當人碰到了什麼事情,似曾相識,或者,和什麼有關,人也會沒來由地想起從前的什麼事情。
楊誌還記得在原始森林裏和原始人喝的果酒,那東西勁才大呢,比一般的白酒勁都大。他記得那天他小心地倒了一些,看了半天有點猶豫,心裏其實滿糾結,這些酒到底怎麼樣,結果呢?喝完了之後,直接飄飄欲仙,就好像隻要自己樂意,開心了蹦躂一下那就真的能飛起來一樣。
這些同學一個個還不清楚楊誌的底細,一個個開開心心地遞過來酒,有的還專門跑過來,更滑稽的是有一個差一點就被椅子絆倒。忽然又想到國安考核的時候,那驚心動魄的場麵似乎還在眼前,栩栩如生,楊誌感覺心裏好像有點什麼東西,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或者,也許自己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點什麼吧。晃晃腦袋,楊誌取過酒瓶,給自己的酒杯滿上,就又去和一個男同學的酒杯碰在一起。
和這桌子上的各種同學一塊兒過了大概八瓶十瓶,那些家夥就一個個倒在桌子上,除了少數的三四個夾著菜,其他的都已經不省人事。楊誌舔著嘴唇搖著頭,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來,應該有更多人倒在桌子上的,甚至,倒在地上。他也跟著夾了口菜,再然後那菜在空裏轉悠了一圈,被放進了唐思璿的碗裏麵,楊誌歪著腦袋,看起來有點壞,還張開了口,說:“你看你這麼瘦,是該多吃一點兒。”
“可是,要是我那個什麼時候萬一就真的突然就胖了,我可不就沒有人要了嗎?”唐思璿低下頭,才發覺那菜葉裏麵加著一大塊肥肉,一下子有點慌,甚至都語序不當用詞錯誤。她就這樣一邊兒亂七八糟地抱怨著,一邊把這些東西夾進了自己的嘴巴嚼了又嚼,砸吧砸吧的。唐思璿嘴裏這麼埋怨的,可心裏當然還是挺高興的。她抬起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問:“那楊誌你確定要養我咯?”
“不然呢?除了我還有人要你沒有?嗯?說話啊,真是的。一點也不讓人省心。”楊誌喝了口茶,他想衝淡一下嘴裏的酒氣,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麵,呼氣,吸氣,好像是好多了。楊誌點點頭,他的筷子在幾道菜中間晃悠了半天,點兵點將一樣的猶豫不決,末了,最後終於又夾了口菜,填進自己的嘴裏。
楊誌轉過頭,伸出手揉了一把唐思璿的頭發,砸吧砸吧嘴巴,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終於,他的嘴巴停住了運動,稍稍有了個職能轉換的冷卻時間一樣過了一會兒,他才對著唐思璿說:“嗯,說起來,思璿啊你過來吃口這個菜吧,這個菜我記得我之前在哪塊見過,似乎聽說雖然不算貴可還是蠻有營養的。”
“青麵獸啊你等等,你別先急著喂嫂子啊。”一個女孩哈哈笑著把酒杯拿過來,啪地一聲放桌子上,扭了扭脖子,說:“來來來,喝了我這杯,你這是想喂胖嫂子沒人要嘛,我可不能讓你奸計得逞。”
“行吧。”楊誌歎口氣,有的毛病果然還是改不過來,就好像這女孩的思維他還是有點不大懂,看了看旁邊都醉了的同學,搖了搖頭也就這樣吧。他舉起了杯子,愣了一下,說:“喝不了可不要逞強。”
“我當然知道的啦。”女孩說完就是一口悶,接著,她像是不服氣一樣地舉起了杯子。楊誌看見了杯子裏麵很空空,女孩神色驕傲,就好像正在炫耀什麼一樣。看著楊誌點點頭,這女孩就又好像獲得了什麼承認一樣走開,動作是有點嗲,有點受不了。楊誌搖搖頭,見那大龍還有力氣,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來來來,大龍,你也給你自己滿上,滿上,大龍啊,剛才我做的事情呢說起來其實也有點兒過了,這是我的不對,來來來,咱哥倆再來一個,不醉不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