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隱退(2 / 2)

我有種掩飾不住的悲哀,十年的相處,他竟根本不能了解我半分,他聽不出我平靜語氣中的決絕更看不到我釋然的表情,即使當了三軍統帥依然藏不住自己的喜怒衰樂,仍不能臨危不亂地識別對方的用意,判斷對方的真誠與假意。他永遠也不能想象我離去的真正原因,他也無法接受這個真正的原因,對於想法簡單的人而言,善意的隱瞞真相是對他最好的保護。他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忤逆自己意願、自負的年青統帥,性格注定了他隻能成為向晴海的弟弟,永遠活是在那棵參天大樹下的一棵藤蘿。我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從吃驚到疑惑最後終於變成了惱怒,我平靜地坐在那裏等待著他的爆發。

“你以為這麼大一堆的企劃工作是誰說接就能接的嗎?馬上元宵節、情人節幾個大活動,都是年前就準備的,這麼多工作你說一時找誰接替?”向晴天冷冷地質問著我,冰冷的目光中燃燒著怒火。

我的本意是隱退,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激起與向晴天的矛盾,惡化彼此的關係,畢竟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我第一次在例會上站起來恭敬地對著向晴天回複著:向總可能是我表達得不夠準確,我不是說什麼都不管,隻是建議能有一個適合的人分擔接任我的工作,不論多長時間,我可以全力配合協助他過渡好,直到公司認為他能勝任這個工作,如果不是身體狀況我不會從一線上主動申請撤下來,隻要身體允許,我可以做他的助手協助企劃工作。遺留的工作我會全部完成。”

我看到向晴天緊咬牙齒讓臉上肌肉爆起,臉色瞬間黑得和鍋底一樣,會議室冷得象湖底。我平靜地發言。

“向總這個問題,會後我單獨向您彙報吧”。

“好!”向晴天簡短地回複。

接下來沒有人敢出聲,這個時候主動彙報工作簡直就是廁所門前摔跤主動找死。總辦吳主任看了看表,看了看向晴天,謹慎地做著總結:“按照公司會議時間要求,各部門是否還有補充或需要協調的事?如果沒有,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總辦吳主任及時出來給大家解了圍,皺著眉看了我一眼。

“婚戀中心的執照必需要明確落實的時間,不能再拖了。”向晴天斬釘截鐵的說。

總辦吳主任速記著,但是大家弄不清這個工作是該向元江還是我去落實,元江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從來都是一個敢作敢當、雷厲風行的人,對於推諉之人從來都是一臉的鄙夷,即使是去意已決的時候。

“一個月的時間吧,我想辦法完成。”我還是那麼平靜地回複。

“記上,做為企劃本月工作考核內容。”元江聽到向晴天終於把這塊難啃的骨頭扔給了我,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不安地朝我笑笑。旁邊白萍惡狠狠地瞪著元江。我知道她一定是氣極了,看到元江如此輕易地就把困難踢給了我,而我居然毫不介意地接了過來,既不符合我的性格,更不知道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這節後第一天就給向晴天和自己都下了副猛藥。接了這個任務辦得成,大功一件,自然會暴露元江的無能;辦不成,對我則是公開的打擊,一向自命不凡的企劃總監,當著全體管理層的麵做出的承諾無法兌現,隻會把我拉低到與元江一樣的無能之境。不接這個任務,不僅是公開與向晴天叫板不服從管理,更是當眾推諉。不論我怎麼做,最後得利的都是元江,把這辦事不利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會議結束後,向晴天第一個走了出去,我緊跟其後,準備到辦公室向他當麵呈交辭職報告。元江衝上來拉住了我,急切地向我解釋著,這是元江的一貫風格,老好人,誰也不願得罪,會上不論發生了多微不足道的小狀況,都會拉著對方解釋半天,言明自己的無害。“海總我不是故意想把這個工作推到你那兒,我就是想找你們幫協助一下,看看記者們有沒啥關係,沒想到會是這樣。”

“沒事,老元,我盡力試試。”

“元總,你以前是足球隊的吧!”白萍齜牙裂嘴地衝著元江壞笑著。元江突然一愣,沒反應過來,路過的郝健拍拍元江的肩膀,也是一臉壞笑:“肯定當過隊長,球技絕對不一般啊。”兩人一唱一和。

“我找小向有點工作先走了。”我壓根沒介意過婚戀中心的事,追著向晴天疾步走了出去。白萍和郝健使個眼色也走了出去,剩下元江有點丈二和尚,等他想明白了,會議室人早就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