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該刪就刪,領導怎麼說你怎麼做就對了。”
我失望地望了望向晴天,不是因為他沒有替我圓場或說話,而是和他相處了三年,他卻一點也不了解我。我據理力爭,是因為我認為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既然正確,為何要改?既然我是企劃部主任,在這個小小的範圍內,我在正確的行使自己的權力、職責,我有什麼錯?在我倔強孤傲的心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妥協,因為吳欣和向晴海都沒有教過我。
“領導說得有理我當然要聽,領導也得以理服人!”我不大的聲音震驚了整個辦公區,每一個人都埋著頭裝作很忙的樣子,卻又都在悄悄地聆聽我對權力的挑戰。這可能是巫娟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被下屬頂撞,她永遠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我覺得如果有個掃把在她的旁邊,她真的是個可以不化妝就能入戲的陰暗女巫。
突然門開了,向晴海哼著小曲夾著包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他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愣了一下,經過我的身邊,瞪了我一眼,惡狠狠地說:“跟我到辦公室。”然後走過巫娟的身邊,點了點頭輕聲說:“巫總一起來吧。”
我知道自己給向晴海惹麻煩了,我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
“怎麼回事?”向晴海坐到辦公桌後平靜地看著我們。
“是這樣董事長,我認為企業內刊是企業的喉舌,發聲必需有高度,它是企業的風向標,是輿論導向,是顧客了解企業的窗口,所以每一項內容都必需積極向上,像一些悲悲切切,哭哭啼啼讓人消沉的愛情故事我怕會讓員工產生消極情緒,沒有必要刊登。”果然薑是老的辣,巫娟的點評表麵上聽起來確實有道理而且還有深度。
向晴海抬眼看了看了我示意我解釋。
“董事長,巫總說的話我很認同,但是企業內刊不是黨刊黨報,它的讀者群是誰?他們喜聞樂見的內容是什麼?我們不能閉門造車,隻刊登枯燥無味的企業新聞,任何一個媒體都離不開愛情的話題,離不開群眾娛樂的大眾生活,愛情本來就是永恒的主題,我不明白巫總為什麼一定要刪掉這些內容。”
向晴海拿起內刊的打印稿,隨手翻了翻,奇怪的看了我們兩人一眼說:“我覺得這內容沒什麼啊?巫總?”
有的時候向晴海過於寬大的胸襟會間接地製造矛盾或擴大矛盾,他是一國之主,無人可爭,也沒有人會覬覦他的位置,更無法取而代之。但是對於下麵的一群雇員就不一樣了,不論是多高的職位,在這個競爭的社會裏,搞不好哪一天就會被人取代,所以權力的捍衛就尤其重要。他不明白,他所麵對的不止是一個無理的上級和一個有理的下級的紛爭,我和巫娟的爭執早已不是思路上的分歧,而是一場權力的捍衛戰,她保護的是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權威,我捍衛的是自己的主權不被侵犯和我認為堅持正義堅持真理的決心。
聽到向晴海的話,我朝他淡淡地笑了笑說:“董事長、巫總我先出去了。”
一場劍拔弩張的爭執就這樣被向晴海輕描淡寫的評判一筆代過。有了向晴海的默許,我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出去。巫娟卻留了下來和董事長繼續談論著這個問題。
回到總辦,一群人擁上來問我,一個公司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