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爸爸說說,他是哪裏人,多大了?父母都是幹什麼的?家裏幾口人?住在哪兒?什麼學曆?幹什麼的?”父親連珠炮式的發問,讓我有些招架不住。每次我都會噘著嘴衝著父親嘟囔:
“爸,您查戶口啊?戶籍警也沒您問得詳細啊!”
每一次這種談話都是不歡而散,每一次母親都會一邊做家務一邊搖著頭歎著氣說:“這父女倆真是沒辦法,一見麵就得抬杠。”
日子如流水,和吳欣交往已經半年了,公司裏的每個人都知道我有個樂兒的男朋友,因為每隔一段時間,吳欣都會讓東海或他的助手給我送上來好多樂兒的贈品或活動的免費飲料,我都會分給同事們。時間長了大家看到吳欣上來就會熱心的跑來告訴我:“海燕,你的樂兒來了。”有的時候吳欣打來電話恰逢我不在時,回來的時候同事們就會雲淡風輕地告訴我:
“樂兒給你來電話了。”“樂兒讓你給他回電話。”
蔣主任經常站在盤房的玻璃窗前貌似嚴肅的審視我:
“你說你們這是在來海洋前交往的還是來海洋後才交往的?這小子挖牆角挖到我這來了,不就是應聘的時候我撬了他兩個人嗎?行,告訴你的樂兒以後喝酒必須他請客啊!”
每次我都會被蔣主任說得紅著臉低下頭,但是臉上卻有份掩飾不住的喜悅。吳欣是個深諳事故的人,天生有著蒙古人的豪放和豁達,抽空會請蔣主任和一些經紀人喝酒,當然以吳欣的酒量,每次都會把別人先灌趴下,他拉攏腐蝕了期貨公司裏他見過的我身邊所有的同事或朋友,甚至連蔣主任都被吳欣拉下了水。吳欣總是說我太過單純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他要幫我鋪好路,好讓我在公司裏左右逢源。而我說他是怕期貨公司裏那一群群的男經紀人近水樓台,所以先用外圍戰加埋伏戰的方法把我包圍了,吳欣常常不置可否地衝我狡黠一笑說:
“行啊,孺子可教!”
吳欣也常常會在下各地市跑市場之前帶著我到書店買來各種書籍給我,從小說到市場管理、從詩集到營銷,讓我在他出差的時候好好學習,回來要講給他聽,每次書店的營業員看到我們倆抱著一摞摞天南海北的書籍去結賬都會說:給女朋友送這麼多的書啊?小夥子你這追女孩子的方法還真少見。”
吳欣總會爽朗地一笑衝著我說:“人醜就要多讀書.”
而我就會瞪大眼睛噘著嘴掐著他的胳膊說:“我哪裏醜了?”
吳欣總會裝模做樣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我說:“你吧......也就是臉大了點,眼睛小了點,鼻子塌了點,個子低了點,總之呢......”他就會四下找一個最難看的人和我比較,指著那人讓我看說,“你比他難看,啊不,他比你好看......”
每次去買東西,營業員都會被我們倆逗得前仰後合地說:“你們倆可真逗,真是一對。”
然後吳欣就會象個大男生一樣衝著我擠眼睛。
每次回來我都會把書中對吳欣有用的地方畫出來,拆好頁,安靜的等著他回來參閱。吳欣雖然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但是他和我一樣喜歡文學。我們最喜歡的一本詩集是《納蘭容若詩集彙編》,字裏行間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憂傷和繾綣深情。22歲生日的時候吳欣送給我一本裝訂精美的《容若詩集》並在書的扉頁裏提了一行小字:“上邪,我欲與燕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落款是1996年3月8日贈燕子於雲陽。
從那一天起,他和父親一樣開始叫我燕子,而且霸道地警告我:“這個稱呼除了你的家人和我別人誰也不許叫。”那是我進步最快的一段時光,吳欣為我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工作中吳欣是個負責甚至被稱之為魔鬼的領導,生活中吳欣是個幽默樂觀的大男孩,他帶著我走進了從未接觸過的大千世界,青春懵懂,萬紫千紅。
那也是我青春時光中最甜蜜最難忘的一段回憶。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與不帥,年不年輕,或者富不富有,而是他能給你一種其他人都給不了你的感覺,緣分憑的是真心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