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寬闊舒適的楠木太師椅從演武大廳搬至院落中間,廖學兵懶洋洋的坐著,旁邊是一張茶幾、一壺茶、一盤點心、一本小說、一部破手機。
在廖學兵對麵光禿禿的楊柳樹下,吊著個精赤上身的男人。
方元宏!
雖說陽光暖和,十二月的中海到底不過十度氣溫,方元宏泛起一片雞皮疙瘩,周身微微顫抖。
一根繩索綁死他的雙手,身軀在樹下輕輕晃動。
“怎、怎麼回事?”眾人驚疑不定,見張敏赫招呼,隻得遲遲疑疑的站過去。
廖學兵戴上一副阿炳式小圓片墨鏡以遮擋陽光,抿了一口茶,說:“敏赫,你給他們解釋解釋。”
“是。”張敏赫轉向眾人,很客氣的說道:“今天淩晨三點多鍾,我起床巡夜,看見這位方師弟帶著行李攀爬圍牆,行為十分可疑,於是上前製止了他並向師父稟報。”
傻大個臉上脖子上有兩處淤青,顯然當夜與方元宏有過一場惡戰。方元宏雖是高階武術家,但張敏赫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帶五段,兩人鬥得難分難解,到底方元宏做賊心虛,敗下陣來。
“師父吩咐我,要好好詢問方師弟是個人所為還是另有團夥,或是受什麼人指使。”
蔣元昌嚇了一大跳,冷汗當場就出來了,上前兩步賠笑道:“師父,我早就看這方元宏有問題了,都怪我沒做好他的思想教育工作,導致他走錯歪路,都怪我都怪我。”
這家夥前天還直呼廖學兵姓名,昨晚改口為廖館主,今早更是見機行事,直接叫師父了。算起來他比廖學兵還年長十二歲呢。
廖學兵不置可否,道:“你認為方元宏的行為,應該怎麼處理?”
“當然是嚴肅處理了!一定要從嚴、從重!以儆效尤!給其他思想有波動的學員予以嚴重警示!”
廖學兵道:“由於昨晚剛宣布了連坐措施,還沒來得及實施,所以暫時就不處罰其他人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廖學兵指指地上的皮鞭:“十鞭子,小懲大誡,老蔣,你來動手。”
方元宏已被吊了好幾個小時,雙手上舉,肋骨盡皆顯露出來,精神委頓不堪,勉強睜著眼睛求饒道:“館、館主,是我錯了,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蔣元昌哪管他死活?上前拾起皮鞭便在空中虛抽一記,發出“啪啦”的震響,嚇得顧姣姣曾映蓉緊緊靠在一起。
“方師弟,別怪我無情,是你逃跑在先,觸犯了武館的規定。我今天抽你也是為了你好。”
蔣元昌說著抖擻精神,一鞭子抽向方元宏光赤的上身,啪嗒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說!還跑不跑?”
“還敢不敢違抗武館的規定?”
“這次敢跑,下次是不是還敢殺人啊?”
“你有沒有把館主當做看待?”
“就憑你還想挑釁師父的權威,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蔣元昌每喊一句,便是沉重的一鞭子。隻看得顧姣姣曾映蓉以及另一名不起眼的弟子龔元吉在冬日的暖陽裏瑟瑟發抖。
到第五鞭子的時候,方元宏皮膚綻破,皮肉翻滾,鮮血飛濺開來。
他咬牙忍耐,不住求饒道:“師兄,我錯了,我不該背信棄義,私自逃跑……”
“知道錯就好!以後還敢不敢再犯!?”蔣元昌生恐廖學兵見責,又想在新主子麵前表現忠誠,一鞭比一鞭抽得有力。
“不、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在乾光道場裏,楊立恒責罰弟子無非是加練基本功三天、站樁八小時、紮馬步四小時、扣罰薪水若幹等手段,哪有像廖學兵這樣實施真正的體罰?而且還沒地方說理。
堪堪抽完十鞭子,方元宏身下地麵一米直徑的圓圈內盡是星星點點的鮮血。
蔣元昌停鞭站立,大聲說:“十鞭子打完了,請師父指示。”
廖學兵道:“放他下來。”朝張敏赫使了個眼色。
張敏赫會意,解開綁住方元宏的繩索把他攙扶起來,道:“我扶你去宿舍。”
這十鞭子打掉了方元宏的所有傲氣,他強撐著道:“謝、謝謝師兄。”
回到宿舍,張敏赫拿來一瓶十花白露膏說:“方師弟,師父讓我給你上藥。”
方元宏知道那是乾光道場珍貴的傷藥,就算內門弟子平時也不輕用,隻在重大比賽時才會帶上,見張敏赫說話誠懇,不由帶上了一絲感激,道:“師兄,今天半夜時,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