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洪就兩手拚命捂著嘴,呃呃地要吐。
看你個吊樣!陳彪罵了一句又講下去:我們吃了六天死人肉,直吃到屍體腐爛吃不下去了。最後那臭味差點沒把我們熏死,也許是臭味傳到外麵政府軍的哨卡那裏,他們忍受不了,也話認為我們早全餓死了,這才撤了兵,我跟和尚才撿回一條命!
你是英雄。阿洪由衷地說:我不是,我想都不敢想。我情願死了算了。
可是你現在不能死!陳彪的雙眼瞪得在黑暗中也熒光閃閃:你手裏還有我的貨呢。我們必須得活著出去。
好吧。阿洪毫無信心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就跟煮塌的麵條一樣站都站不起來了。
我會讓你站起來的。陳彪說著又爬到洞口那裏找了些樹枝幹草之類回來,點著了把那條蛇丟了進去。那條蛇在火裏掙紮翻滾著,身子還沒停止扭動火就滅了。
陳彪把燒得焦頭爛額的蛇提起來,像吃烤紅薯一樣剝掉蛇皮就狠勁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他大口吃著,還有石頭砸斷一截扔給阿洪。
這蛇還動呢?根本沒熟。阿洪搖頭說:我不吃。
哪有南方人不敢吃蛇的?
我,我吃呀。龍虎鬥、蛇湯。可是我不吃生的。阿洪說。
陳彪一下就急了,他蹦過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腮幫把他的嘴捏得大咧開了,然後就把自己嘴裏嚼爛的蛇肉吐進了他嘴裏。
吞下去!不然我現在就掐死你!陳彪命令說。
阿洪隻得嗚咽著把那一團粘不拉嘰的東西咽了下去。
味道不錯吧?陳彪問。
還可以。阿洪回答完就像個小寡婦一樣悲痛地哭了起來……
就在這天晚上,陳彪精神十足地搬開了洞口的石頭,第一個鑽出了洞口。
他高大的身體站在洞口外,看著原本肥胖的阿洪像一條泥鰍那樣順利地鑽出洞來:我講得不錯吧,你現在的身材可以鑽任何一個老鼠洞了!
陳大哥。阿洪得以重見天日,感動得淚流滿麵: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要沒你,真的我早死了。從今天開始,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叫我幹什麼我都不講半個字!
行了。陳彪從地上把他拉起來:我們還沒完全撿回命呢。今天晚上我們就得繞過這麵硝壁,明天天亮了再找個隱蔽的地方。大後天,我估計我們就可以回到南江市了。
要,要走三天呀?
對。我們白天能行動嗎?你看我們倆身上的衣服,爛成這個樣子,還有臉色,哪個人碰上也知道是逃犯。我們隻能像老虎一樣晝伏夜出……
第三天的傍晚,離南江市還有十幾公裏的一個林場一個長滿的速生桉的山頭上悄悄溜下了兩個衣衫破爛的人,他們貓著腰穿過了二級公路,朝山腳下跑去。山腳下就是大江,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幾乎廢棄的渡口。這兩個人在這裏找到了一條漁船,朝南江的方向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