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老鼠啃盡的白骨。
齊天劍是突然被身上多處尖利的疼痛刺醒的,從兩米多高的暗井被踹下來,他就被摔暈了。他睜開眼時有一種奇幻的感覺——我倒底睜開眼沒有?!
他使勁眨了幾下眼皮才明白,是暗井裏太黑了。他就像掉進墨水瓶裏一樣,那黑暗濃稠得像布滿了他全身的液體一樣,沉重而有形。他使勁抖了一下兩條大腿,刺痛就是從哪裏傳導過神經中樞的。隨著一陣吱呀亂叫的聲音他一下明白了,是老鼠!
齊天劍根本想不到,這些老鼠竟然是吃人肉長大的,它們對人的血腥有一種瘋狂的愛好……
所以這些膽大妄為的老鼠拖兒攜女在他身上吃起了大攴!
是他把這些老鼠引來的,他身上的傷口和渾身的血跡的腥氣把這些黑暗中饑餓的老鼠的食欲全勾了上來。他的眼睛驚恐地張大了,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漢,可他從小就害怕老鼠。這些委瑣、肮髒、又鬼鬼祟祟的東西使他厭惡得靈魂都要發抖。現在他的眼有點適應黑暗了,但這片黑暗中他視覺能把握的隻有無數個綠豆大的熒光點,閃閃爍爍,飄移不定。這是不知多少隻老鼠的眼睛。他全身的毛管都豎了起來。
吱吱的叫聲又傳了過來,但跟剛才的零亂不一樣了,這次的叫聲像是在傳遞一種信號一種默契,老鼠絕對放不過掉在它們嘴邊的這麼大一塊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大塊人肉,它們要進攻了……
突然,他的腳踝處像被刀刺中了一樣,他狠狠甩了一下腳,一隻老鼠吱呀叫著被拋了出去。但馬上,他就目瞪口呆地發現——就如同節日施放的焰火一樣,無數熒光閃閃的眼睛躍起來,一起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把背靠在了井壁上,這可以躲開一部分攻擊,然後,兩腿開始飛快地又蹬又踹起來,一隻隻老鼠尖叫著被踢飛開去,一隻隻又重新撲了上來,他不停地與老鼠搏鬥著,但他知道這樣下去他肯定死路一條!因為使用腿部搏擊是最費體力的,他支持不了多久。他身上還有傷,而且他的雙手還被反綁著。
他必須想法解開手上的繩索。他努力貼著井壁站了起來,用反背著的手四處觸摸了一通,圓滑的水泥井壁根本沒有一點銳角或棱邊可利用。他得把反綁的雙手從背後移到前麵來,這樣他就多了一樣武器。原本他是可以輕易辦到的,他的童子功使他的身體保持良好的柔韌,但他蹲下身卻沒有辦到,是他身上那條厚布的西褲和裏麵的襯褲濕了水,讓他無法進行這種穿趆。他隻得縮緊肚子,把頭使勁彎下去,用牙咬開了皮帶,然後蹬掉皮鞋,把褲子全脫了下來。這下他終於順利地把腳從綁著的手腕圈裏穿了過來,他的雙手現在終於放在了前麵……
兩隻老鼠跳到了他的肩上,他一抖肩把它們摔出去,不等落地就用兩隻拳頭狠狠地把它們砸扁在井壁上。他連踢帶打,終於老鼠們的叫聲漸漸稀落起來,它們暫時退卻了。
這時齊天劍才感到井裏是那麼室息,那種腐敗的臭氣直令他作嘔,但他一次次把湧上喉嚨的液體又吞了回去。他肚裏沒有多少食物,如果吐出一點就意味著他能堅持的時間會更短一點。他絕不能。
他在臭水裏摸索著,慢慢朝前移過去。終於,他在水裏摸到一個瓶子。他把瓶子砸碎了,用碎片割斷了繩子。
他傷得太重了,剛才與老鼠進行了這麼久的搏鬥。所以當他解放開自己的雙手,靠著井壁想喘一口氣時,反而睡了過去。
他又是被老鼠的撕咬驚醒的,就在驚醒的那一刻,他發覺他的全身幾乎布滿了這些可怕的老鼠。它們太多了,如此多的傷口差點使他的神經崩潰,以致於他感不到到底是哪裏在疼痛了。他想起曾聽說過一種非洲食人蟻,這些芝麻大的東西竟能在一天把一隻大象吃光!而眼前這些比食人蟻要大上百倍的齧齒動物,隻要兩個小時就可以把他吃得幹幹淨淨。
齊天劍再一次抖擻精神站了起來,腳踢拳打地跟這些可怕的老鼠搏鬥。忽然,他的腳下跘著了東西,他就兩手抄了起來,竟然是兩根短棍。這下瘋狂的老鼠們嚐到了瘋狂的後果,它們被一隻隻敲扁在井壁上。老鼠終於又銷聲匿跡了。
齊天劍找了處無水的地方蹲下來,手握那兩根短棍閉上了眼。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到所有的傷口那裏都有一種針紮的那種疼痛,他用手一摸,竟抓到一大把不知名的蟲子,在他手心裏蠕動著,橫七豎八爬做一團。他又驚恐地跳了起來,把全身拍打了一遍,但全身的傷口現在卻變得奇癢無比,讓他恨不得想剝自己一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