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橙挎著包袱出了門,雖然她已經貴為有錢人家的太太,但依然保持著簡樸的習慣,出門不帶丫鬟也不坐轎子,就這樣步行出去,烏衣巷裏留守的大內侍衛們看見長公主上街,也不敢攔阻,隻能悄悄跟在後麵保護。
曾橙雖然已經為人母,但是年紀不過十九歲而已,所以看起來依然是天生麗質超凡脫俗,一身布裙走在街上依召來不少火辣的目光,不過走了一路也沒有登徒子過來搭訕,因為稍微做出蠢蠢欲動姿態的家夥都在還沒有靠近長公主五丈之內就被侍衛們不漏痕跡地架走痛毆去了。
曾橙沒纏過足,走的極快,不多時便來到京城交易證券的三山街,街上人山人海,都在關注基金的交易,京城和上海的交易所是各自為戰,上海以股票交易為主,京城以基金的交易為主,由於沒有現代化的聯絡手段,所以出現價格差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通常每隔一天京城價格就會隨著上海方麵的消息傳到而做出趨勢性的改變。
通常來說京城的交易價格是跟著上海走的,但是今天走在了上海前頭了,當上海的西域基金價格跌到五十文一個單位的時候,京城三山街的牌價已經栽到了三十文,市麵上的買盤已經絕跡,賣盤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上麵,而且還不斷有更低的價格開出,二十八文、二十五文,不斷地往下掉。基民們震驚的看著價格一路下滑,一顆顆心都是拔涼拔涼的。
曾橙喜滋滋走到一家經營基金買賣的茶館門口,捏一捏包袱裏的基金還在,便邁步走了進去,店裏的人都關注著水牌子上的價格,沒有人注意到長公主的駕到。曾橙上次來買基金的時候問過買賣的規矩,知道先看當天的牌價,她並沒有注意到茶館裏蕭條的氣氛,微笑著抬頭看過去,一眼望去赫然是20的字樣,怎麼漲得這麼快啊,幾天功夫就翻了七倍!可是漲了這麼多周圍的人怎麼還都是滿臉愁容呢?曾橙揉揉眼睛再望過去,這回看清楚了,20後麵的單位不是兩,而是文!
一兩銀子價值一千文錢,三兩五錢就是三千五百文,每單位三千五百文跌到了二十文,也就是說當初三千兩銀子買的八百五十個單位的西域捷報基金現在隻剩下十七兩銀子的本錢了,這還真是理論價值,因為根本沒有人接盤。
曾橙頓時覺得嗓子發幹,頭暈目眩,臉色頓時就白了,她緊緊握住身旁的樓梯扶手,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強烈的負罪感刺激著她的心,三千兩銀子啊,那可是尋常人家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相公常年奔波在外起早貪黑拚死拚活才攢下這些錢,居然被自己這個自以為是的蠢婆娘一下子就敗得精光!
三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飛了,自己怎麼去向相公解釋,怎麼對得起相公的信任,小日子剛剛走上正軌就要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貪心而急轉直下!我怎麼就這麼笨啊!曾橙機械地回轉身子,一步步挪動著腳步向門口走去,手裏的小包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都不知道,塞在裏麵的基金一張張飄出來她也不管,一邊走一邊念叨:“我怎麼這麼傻……”
大內侍衛們悄悄圍在長公主旁邊,但是見此情形都不敢上前詢問,隻見曾橙目光呆滯的走到門口,忽然身子一晃,仰頭噴出一股鮮血,一頭向地上栽去。
人還沒載到地上,早有侍衛竄過來扶住,幾個人將長公主攙上了門口的馬車,為首的侍衛喊道:“快,回府!”
馬車疾馳而去,三山街上的基民股民們卻不以為然,有人道:“看見沒有,又有人受不了刺激昏倒了,這算好的,上午還有人賠光了家產直接從三層樓上跳下來自盡的呢,摔得一地都是血和腦漿,那才叫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