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開始,戶部官員報出了底價五百萬兩銀子!頓時引起會場一片轟動,那些小買家別說見,就連聽都沒聽過有如此巨量的數字,五百萬兩銀子意味著什麼?那是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那是一個省的全年賦稅,那是上百萬老百姓一年的收入總和,眾人連吸冷氣表示驚歎,可是那幾位誌在奪標的大佬卻紋絲不動,平靜的麵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這個底價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廣州陳家第一個舉起牌子,“五百二十五萬兩。”旁邊的小廝隨即高喊起來,帶著粵語口音的官話韻味十足。
武昌左家立刻跟進舉牌,隨從用更大的聲音高喊道:“五百五十萬兩。”
緊接著淮南梅家也舉牌喊價,他們的實力相對較弱,這次隻帶了六百萬兩的銀票,索性直接報出六百萬的價格,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可想而知這個價碼剛喊出口就被人超過了,竟拍的主角是武昌左家和廣州陳家,他們兩家都是造船的廠子,對戚墅堰機器廠的蒸汽機生產能力早就垂涎三尺了,如果能吞並機器廠,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幫助,獨霸大明的造船行業指日可待,所以兩家拚得很凶。
陳家據說和廣州市舶司有些關係,使起銀子來好像流水一般,根本絲毫猶豫,左家也不含糊,頻頻壓陳家一頭,他們除了有左良玉的關係之外,還搭上了魏忠賢的路子,為了這次拍賣送了不少好處給他,所以魏忠賢才啜叨皇上派來太監戴逸監督,就是為了保證左家能順利拍下,左家的銀子確實雄厚,一直把價格抬到了七百萬兩,弄得陳家毫無招架之力,眼看就要獲勝,左家的代表把目光射向利國鐵廠的代表胡先決,老胡一直悠閑自得的喝著茶,一次都沒有舉牌,難道他們還留有後手?至於那個不起眼的上海人,沒有人去注意他,這家夥大概是被開出的底價嚇壞了,根本不敢出聲。
出乎意料的是胡先決根本無意競拍,他居然在這個緊張的時刻站起來告個罪,出恭去了,這分明就是棄權!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此刻左家的代表和戴逸都鬆了一口氣,隻要彭家不參與,那就沒有人能夠和他們匹敵。
價格依然停在七百萬兩上,戶部官員站在台子上喊著:“還有出價的嗎?還有出更高價的嗎?沒有人舉牌這戚墅堰機器廠從此可就姓左了。”
“我出八百萬兩紋銀。”一直藏在眾人背後的那位神秘的上海客人終於舉牌,輕輕鬆鬆報出八百萬兩的高價,這不禁讓眾人大跌眼鏡,擔心中的事情終於出現了,戴逸公公皺起了眉頭,左家的代表也拉長了臉,出到七百萬兩已經是他們的極限,這裏麵還有大量的集資和借款,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後退,隻有堅持下去。左家代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戴公公,戴逸領會,幹咳一聲道:“這位買家是什麼身份,可曾交了訂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要負責的,如果你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不但訂金沒收,還要治罪呢。”說完還回頭看了一眼劉子光,皮笑肉不笑的說:“劉大人,咱家這麼說沒錯吧。”
“說的好,這次拍賣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辦的,誰要是敢哄抬價格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劉子光說。
“小人是江南造船廠的代表林祥,已經足額付了訂金,至於咱們能不能拿出銀子,那就等拍下來之後看吧,如果到時候不能令各位大人滿意,小人甘願引頸就戮。”那個上海人說話極是硬氣,根本不懼怕兩位大人的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