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回家(2 / 2)

“平衡打破之後必將大亂,除非有一個強有力的政權出現或者新的平衡出現,試問十六歲不到、毫無經驗的小皇帝能否掌控住複雜的局麵?試問你劉子光是否能擔當起這龐大帝國的運作?試問利國鐵廠是否能給你那麼強大的財力物力支持?”一連串的質問說的劉子光啞口無言。

“不錯,我相信你現在的實力,再加上我們鐵廠的戰車大炮相助,秘密進京鏟除太後和九千歲也不是不能辦到的事情,可是之後呢?失去控製的東廠錦衣衛內操和各個衛所的亂兵聽你的話麼?一向頑劣的小皇帝又有這個威信登高一呼,天下臣服麼?恐怕到時候天下大亂,滿清西夏趁機奪取我大明江山才是真的。”彭廠主繼續說道。

劉子光瞪了彭靜蓉一眼,真是快嘴的丫頭,什麼事情都告訴她爹了。“小皇帝馬上就要大婚了,為了爭奪皇後的人選,這兩方必將大打出手,既然平衡必然會被打破,那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區別?皇帝年紀雖小,可我看氣魄非凡,敢作敢當,被太後和九千歲壓製的勢力也可以利用起來,我就不信少了沒了這種所謂的平衡,大明就會垮掉!”

劉子光可不甘心在鐵廠終老一生,好容易逮到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怎麼可能被彭老頭幾句話就改變決心。

“男兒心懷天下本不是壞事,如果我象你一般年輕,說不定也會走上這條路,但是我不希望鐵廠和蓉兒也被卷進這件事,記住你和鐵廠簽的契約,你們效死營在合同未滿期間隻能執行鐵廠的任務。好了,今天就談到這裏,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話彭廠主拂袖而去。

什麼契約不契約的,以為能束縛住我嗎?劉子光輕蔑的哼了一聲,“鼠目寸光的奴隸主。”

彭靜蓉看見心上人不高興,正想過來安慰一下,彭廠主在後堂喊了一聲“蓉兒”,聽見爹爹呼喚,她隻能留給劉子光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進了後堂。

崔承秀已經棄船登車,在大隊禁軍騎兵的護衛下在山東平原上馳騁著,連夜趕往兗州前線。

綠呢大車裏,崔承秀和他的首席幕僚周萌人正在密談。

“大人,適才聽你一席談,小的對這個範文程的話很有懷疑啊。”周萌人一嘴的紹興官話。

“說” 崔承秀靠在座墊上,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有規律的晃動著,眼睛眯縫著,一幅愜意的樣子。

“首先說所謂多爾袞和袁崇煥的殺兄之仇,依我看,若不是袁崇煥五年前擊斃皇太極,多爾袞也沒那麼容易上位,感謝袁崇煥還來不及,哪裏來的殺兄之仇。袁都督擅長守城,有他在,清軍的南征極難成功,清韃子別是想借大人之手除掉他們的肘腋之患吧?袁崇煥一死,清軍大舉南下,又有誰能抵擋得住啊。清韃子背信棄義的事情幹得多了,大人不得不防啊。”周萌人語氣凝重地說。

“還有,搞垮日升昌的計劃確實精妙,可是受害的不僅僅是日升昌,大明境內使用日升昌銀票的人不下千萬,一旦票號破產,大明上下定然震動,人民惶恐,其害貽害無窮啊,替大人報仇是假,打擊我大明經濟是真啊。”

崔承秀的臉色越來越差,終於一拍扶手,壓抑住怒氣喝道:“夠了!”

話一出口,意識到影響到自己禮賢下士的形象,又溫言說道:“先生多慮了,睿親王素有信義,定不會有負本官,再說他們的第一文臣範文程不是還在我手裏做人質的麼?再退一步說,難道本官統兵就不如袁崇煥麼?本官可是大明有名的儒將,多爾袞背約也未必能討得了便宜。即使清國不提出這個密約,本官也一定要鏟除袁崇煥這個奸賊,先生不知,這廝手下的北方邊軍已經被稱呼“袁家軍”了,朝廷耗費巨萬之資打造的公器竟然成了他的私人軍隊!此害不除,朝廷不穩啊。本官此次帶尚方寶劍巡守山東,一來斬了袁賊,收回朝廷精銳,二來不戰收複泰安、濟南,和清國訂下百年和約。一舉兩得啊!”

車窗外夜色如漆,馬蹄陣陣,崔承秀拍著周萌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殺一個袁崇煥,換來十幾萬大軍和山東千裏江山,還有百年和平,這筆帳先生要算清楚啊。”

“至於日升昌的事情,一個錢莊而已,破產了就破產了,我大明地大物博,怎麼可能為之震動呢,別的錢莊馬上能頂替它的位置的,不足掛慮。先生莫談此事了。”

周萌人很識趣地說了一句“大人高見。”就不再出聲了。

崔承秀摩挲著尚方寶劍的蛟魚皮鞘,眼前出現了一幅畫麵:黃河邊上,自己站在高處,接受萬千山東父老在下麵淚流滿麵的膜拜,精銳的徐州軍也被自己恩威並施收服了,袁崇煥的人頭掛在城門口風吹日曬、腐敗不堪。

這一切都將在不久的將來變成現實,想到這裏,崔尚書矜持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