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陳莊。
雪兒挎著一個小包袱匆匆走出院子,返身將院門鎖好。沿著石板路一溜兒小跑出了村子……
昨天夜裏老石爺走後,雪兒如坐針毯、心神不定。一會兒為大根兄弟的下落擔心,一會兒又為年邁的爺爺安危揪心,碾轉反側徹夜難眠。天亮之後,她再也按捺不住焦慮的情緒,包起幾塊幹糧,急急忙忙踏上了進山之路。
山道上。
傻墩騎在驢背上慢悠悠地往山外走,手中搖著撿來的繡花荷包,嘴裏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奇腔怪調。他望見山道上迎麵走過來一個年輕姑娘,一下子認出了是同莊的雪兒,就跳下驢,突然蹦到雪兒麵前,咧著嘴嘿嘿地憨笑。
傻墩的舉動著實把雪兒嚇了一跳,以為在這荒山野嶺碰上了歹人。當看清是癡呆人傻墩後放下心來,知他沒有惡意,不願與他糾纏,雪兒推開傻墩搶路要走。
傻墩卻攔路不放,他把荷包舉到雪兒麵前:“好玩兒……玩兒吧”
一見荷包,雪兒如同被針猛刺一樣,渾身一激淩,一把將荷包奪在手裏:“傻墩。你哪兒拿的?”
“大……根……”傻墩做了一個砸頭的動作:“打……死了!”
“什麼?”雪兒這才發現荷包上的血跡,知道出了大事。霎那間,如遭五雷轟頂,一下子天塌地陷,渾身的血頃刻間凝固了。她揪住傻墩:“大根人在哪兒?”
傻墩回頭指指山裏。
“大根!”雪兒甩掉小包袱,緊緊地攥著荷包跌跌撞撞地哭喊著向山裏奔去!
望著雪兒的背影,傻墩一臉茫然……
青石峪。
真是冤家路窄,雪兒一進峪口,就與莊頭陳炯迎麵相遇。在路上碰見了陳炯的傭人傻墩,傻墩手裏又拿著自己送給大根的荷包,已經讓雪兒胡猜亂想、疑雲重重。此時,陳炯的出現更讓雪兒心生疑竇,這裏肯定有文章。
他盯著陳炯問道:“陳炯,老實說,大根在哪兒?”
陳炯見雪兒突然到來,不由得一陣心虛。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也是來找大根的,大根……大根他不在山裏。”
“胡說!”雪兒舉起荷包:“大根不在,傻墩怎麼會拿著他的東西?這上麵有怎麼帶著血?大根到底出了什麼事?”
物證麵前陳炯知道隱瞞不住,反倒鐵下心來。他已經有恃無恐了,大根已被賴疤打死,小根被圈在采石場,老石爺又被王府抓走,隻剩下這個小毛丫頭能翻起多大的浪!他無關痛癢地應道:“出事不出事,隻有天知道。生死由命嗬。”
雪兒瞥了陳炯一眼,明白與這個無賴說得再多也是妄費口舌,還是抓緊時間去找大根。她抬腿要往采石場走。
“站住!”陳炯攤開雙臂攬住雪兒。她不能讓雪兒到采石場去暴露大根的死信兒,更不願輕易放走落在自己手中的姑娘。一見雪兒,他就不由自主地生出邪念,特別是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野外,碰上思慕已久又是孤身單影的小美人,難道不是天賜良機嗎?這個老淫棍,此時再也抑製不住體內竄動的****,一把將雪兒死死抱住。
老石爺和大根生死不明,雪兒已經是焦心如烤、悲憤難忍了,陳炯無恥的越軌行為更是雪兒火上澆油,雪兒的烈性爆發了。她掄起胳膊用足力氣朝陳炯的臉上狠狠搧去!
這一巴掌搧的陳炯鼻酸淚流,眼冒金星。搧滅了他的攻心欲火,卻搧醒了他的凶殘本性。他像一頭被激怒的惡魔,一把揪住雪兒的頭發,拖到賴疤打死大根的地方,跺著地上的灘灘血跡,幸災樂禍地發泄憤恨:“你不是要找大根嗎?實話告訴你,大根早就上西天啦!看見血了嗎?這兒就是陳大根的歸天之處,到陰曹地府找你大根哥吧。我還告訴你,你爺爺也被王府抓走,他那條老命也保不住!”
雪兒哆哆嗦嗦地撫摸著地上大灘的血汙,知道最擔心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隻感覺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團黑暗,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魂魄出竅,失去知覺。
陳炯見雪兒坐在地上一聲不響、呆若木雞,以為被自己鎮唬住,便又淫聲浪氣地把臉湊到雪兒麵前:“雪兒……”
“啊——”雪兒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跳起來,一邊掄著手中的荷包,一邊蹦著高奔跑嚎叫:“大根哪!”
“大……根……哪”大山回應著少女絕望的喊聲。
純潔善良的雪兒姑娘在現實的無情打擊下,她瘋了!
23
王府前廳。
“什麼?那個姑娘瘋癲了?”潞王聞訊彈簧般地從座椅上跳起來,揚腳將跪在地上的陳炯踢翻。好端端的一個小美人還沒到手,竟成了一個瘋子,怎能不使他勃然震怒!他一連幾個窩心腳朝陳炯踹去,口中忿忿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當的什麼差!待我查明原由,要發現你暗中做了什麼手腳,看我不滅你九族。”
陳炯自知貪色招禍,隻好抱著腦袋全身縮成一個肉球在地上滾來滾去,任憑潞王左一腳右一腳的發泄。轉眼間被踢得鼻青臉腫、骨酸筋麻,不停地苦苦哀求:“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一陣拳打腳踢累得潞王氣喘籲籲:“滾!”
陳炯如奉大赦,連滾帶爬地逃出殿門。
收拾完了陳炯,潞王又把怒火對準跪在地上的另一個人。
這就是賴疤,他受傷的殘耳包著布條早已在旁邊嚇得渾身篩糠。見潞王返過身來,知道該輪到自己了。麵對一步步逼近的潞王,一邊哆哆嗦嗦地跪著倒退,一邊磕頭搗蒜:“小的該死,王爺息怒嗬!”
潞王怒火正盛。他指指賴疤的鼻子:“你這個酒囊飯袋,連幾個幹活的民工都震懾不住,要你何用?什麼人吃了豹子膽敢聚眾鬧事?領頭者格殺勿論!再要發生有人抗工逃差、耽誤工程的事,我就剁了你脖子上這個吃飯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