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就在看,可沒覺出什麼來,賈子虛一提點,荷葉馬上看出不對了。
那些人的皮膚不是黃色,而是灰中帶著隱隱的綠,看起來有些嚇人。
“平日裏他們就不斷的接觸一些毒性稍稍輕一些的生物,慢慢的培養身體的抗毒性,天長日久了,抗毒能力就高了起來,雖然不能直接抵抗斑斕妖後的毒,但短時間內堅持一下,沒什麼問題。”
“不是有風……”
“吹不幹淨的,那毒,太厲害。”
試過用水去撲,也試過用火去燒。結果是,水變成了毒水,而燒過之後的毒飄的更快,更加難以防範。用風來對付還算可以,隻是難免錯漏一些,就要靠身體去抗了。
正說著,上麵那些灰色的毒人們,飛快的跑了下來,蹲在城牆角落裏,拚了命的嘔著,吐出一些顏色怪異的液體。
同時,第二波毒人迅速的補上位置,繼續鼓動風車,跟大自然的晨風抗衡著。
“他們……沒事兒吧?”
火舞擔心的看著那些已經吐得眼淚鼻涕直流的毒人。
賈子虛隻是搖了搖頭,他也說不準,人和人的體質都不相同,抗毒能力自然也有差別,而且平日裏能吃苦的,接觸毒物多一些的,這會兒的生存幾率就高一些,懶惰一點的,可能就撐不過去。
“就沒有別的辦法麼?這樣太……”
“殘忍?無情?”
賈子虛接下了火舞的話。
“他們中的許多人,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整天跟毒物大交到,不知道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
再一指城牆上那些樣子怪異的大風車。
“那些製作風車的匠人,他們也不知道這門手藝學來有什麼意義,但是,他們必須要學,長輩之命逼著他們學會,並且精通。”
想到這背後的曆史,賈子虛的情緒有些激動,緩了一緩才繼續下去。
“毒人從生下來就開始逐漸接觸毒物,長大後從事的工作也與毒物有關,當魔獸攻來的時候,他們不需要到城牆上拿命去堆利爪,也不需要冒著被紮成刺蝟的危險,卻跟鬼麵梟周旋,但隻要斑斕妖後以出現,他們就必須迎上去。”
賈子虛停了一下,等到第三波毒人衝上城牆,第一波吐完被攙扶下去,沒熬過去的被抬到停放屍體的地窖,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每一個生活在這裏的人,都有他必需的責任,付出,然後,獲得。”
這個時候的賈子虛,再也不見昨天夜裏的那份貪婪,淡淡的蒼涼感,讓火舞三人隻懂得呆呆的聽著,連問都忘記了。
“沒有誰是……英雄……”
聲音低不可聞。
抱著利爪一同跳下城去的,不是英雄,用胸膛接下劇毒鐵鉤的,不是英雄,坦然麵對奪命毒霧的,不是英雄……因為這裏沒有英雄。
沒有誰記得那些犧牲在衛城戰鬥的人,他們的姓名,他們的事跡,他們的過去……
不是不想,是不能。
因為,他們太多了。
若是豎了碑,怕是這城裏再容不下其他的建築,若是立了傳,估計就是光明大殿怕也承載不下。
委屈麼?不知道,因為他們已經死了,而活著的,則要忙著修補,忙著慶幸,忙著準備迎接,不知道何時會到來的,下一次。
祖祖輩輩就是怎麼過來的,曾經有人離開,但更多的人又來了,從中部那個安暖潤人的平原上來。
“沒事做的話,去看看紀念碑吧。”
賈子虛建議。
“記著的……是什麼?”
火舞沉浸在剛剛的那種悲涼的氣氛中,聲音有些飄忽的味道。
“冒險者,每一個在這裏,參加了守城戰鬥的,立下了巨大功勞的冒險者。”
“這……不公平。”
“嗬嗬,英雄的光環隻屬於外來者。”
賈子虛笑了笑,直接轉身到前麵去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