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沒有轉回來,腳也沒有邁出去,江東平重重地摔在地上。剛才的那一幕他看得如此真切,他想轉身,但已經無法保持平衡。隻能摔倒。
有一瞬間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可也隻是在他跌在地上的那一瞬。等他顧不得疼痛爬起來之後,他已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馬蘭蘭消失了!
“救命!救命!拉住我!……”馬蘭蘭微弱的求救聲從半空中傳來。
“蘭蘭,你在哪兒,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啊!……”江東聽見她的聲音,歇斯底裏地大叫著,他以為還會有一線希望。
為什麼會以為有“一線希望”而不是希望,也許他已經意識到將再也找不到她。
那幾聲救命的聲音是馬蘭蘭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聲音。江東平來不及去想這件事的詭異,來不及去恐懼,因為他整個人都呆了。
森林裏隻剩下江東平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這種原本習以為常的生活,突然間變得可怕。
雖然在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她消失的事實,但他還是發瘋般地叫喊。
身後的金字塔那銀色的光芒依然閃耀著,最初那如同見到神跡般的驚喜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詭秘感。
對,或許她已經到了金字塔裏麵,江東平這樣想。這樣想著,似乎又有了一些力量。
衝入那道入口,他發現塔內甚至於比外麵更為明亮,但他沒有心情去思考為原因。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這是他全部的信念。
傾斜向下走了幾米,窄道又轉而向上,等他發現光線已經暗淡下來的時候,已踉蹌著走進了一條大走廊中。牆壁上的一幅幅線條僵硬的彩畫,在淡淡的銀光下仿佛有著生命的氣息。可是他無心去多看一眼,直奔前方的大門而去。
走進門裏的一刹那,他徹底地失望了。
寬敞的石室裏空空如也,除了中間的一座方形石台,什麼也沒有。江東平的眼角濕潤了,他想痛快的大哭一場,可嗓子像被堵住一樣,號啕的聲音全憋在了身體裏。
“上帝啊,你把她帶到了哪裏,不,隻有魔鬼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心力交瘁之下,江東平癱倒在石台上。
為尋找這毫無用處的金字塔,馬蘭蘭消失了。
江東平曾試圖在馬蘭蘭所說的福建老家尋訪她的蹤跡。在那十年浩劫中,他的身份常常把他引向危險的境地。他記不清曾有多少次被人打得遍體鱗傷,甚至差點被人打死。
那一次,血已迷住了他的眼睛,恐懼感轉變為狂暴的憤怒。世界突然寧靜了,呼喝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是那群帶著紅袖箍的人被定格般僵硬的身體和寫滿恐懼的表情。
那一天,他撿回了一條命,也徹底相信了馬蘭蘭所說的預言。
江東平長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看著徐乾和沈冰。
徐乾好像感同身受般,也歎了口氣:“你還想她嗎?”
“總有些人是你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不是嗎?”江東平有些傷感地說。
“她到哪裏去了?有線索嗎?”沈冰問。
“可能性太多了,即便以組織的力量也無從入手。”江東平感歎到。
“越是解不開的謎題才越吸引人,這事交給我了。”徐乾搓著手眉飛色舞地說。
沈冰笑了笑,說:“我也很有興趣。”
江東平很滿意地笑了:“你們都很聰明,我沒有選錯人。”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遞給徐乾。
徐乾想站起身來接,可是那張紙卻自己向徐乾飛了過去。
“我的天,這不是魔術吧。”沈冰自言自語地說。
徐乾將紙展開,是一張傳真:每當世紀交替之初,銀色之塔的神秘通道就會被人發現,從而揭開一段人類失去的曆史。
徐乾皺了皺眉:“挺眼熟的。”
“這段預言是出自墨西哥的一份古卷。是不是像極了一段古老的埃極預言?”江東平說。
徐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每當聽到墨西哥這幾個字時,他總會顯得茫然若失,雖然對他來說那是一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國家,但卻也寄托了他全部的情思。陌生,並不等於沒有了解,至少他知道在遙遠的過去,那裏曾出現過光盛極一時的古文明。
“現在已經不是世紀之初了。”沈冰說
“如果在那裏真有一條我未曾發現的隱秘通道,那麼我想它該不會因為時間的關係而消失。”江東平說,“如果我的腿沒壞掉的話,這一趟本應該由我帶著你們,但現在……”
“隻有我們兩個人?”沈冰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我對你們曾做過極為詳盡的調查,對你們的實力沒有絲毫的懷疑。另外,其他人都在忙著另一件事情,這個以後你們就會知道的。另外……”江東平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大信封,“這裏麵有兩張信用卡是給你們的,密碼是六個零。什麼時候動身,你們自己決定,不過越早越好。要帶的東西我會幫你們安排好的。”
徐乾嘿嘿笑了笑:“還給發工資?”
“我們有龐大的產業,分散在世界各地,財產幾乎可以說是共有的。”江東平嚴肅起來,“記住,你們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普通人了。身份一定要保密,即使是最親密的人。我不想看到大家都不願看到的結果。”
徐乾沒去想自己一下變成了富翁,倒是江東平最後的那句話讓他聽著不順耳,頗不耐凡的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有什麼事可以通過電話聯係我。”江東平說,“臨走前給我來個電話,我好派人在機場接你們。”
酒站外已經夜色融融,徐乾和沈冰拒絕了江東平要送他們的好意。這樣走在夜色下思考,在徐乾看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雖然不知道沈冰為什麼要跟著自己,但心裏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