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都折半計算在你的買斷之內。不過這欠賬你別指望,都是死賬,神仙也要不來!”
大發心中自有盤算。想了想,又問另外的問題:“平陽民間派係是咋回事?”
秀麗品著菜,瞪起秀目:“你還讓不讓我吃飯?問事兒也不看時候!”
大發捅了下舌頭,不敢再問。也低頭吃飯。
飯畢,大發麻利地洗碗刷筷收拾廚房,之後又打掃正廳和臥室,連地板都跪地擦了。秀麗變得趾高氣揚,在客廳坐在沙發上撬著腿嗑瓜子看電視。渴了,又喊大發倒水。他殷勤伺候。
到了給大發說情況的時間,秀麗仰在床上,不讓大發坐床邊。讓他搬把椅子坐地聽。大發讓她先說派係的事兒。秀麗說:“這事兒簡單,平陽民間派係爭鬥有一百多年曆史了,源於解放前兩大家族勢力的暗存。解放後各屆政府努力彌合都沒徹底解決,留下派性爭鬥的根兒和習慣。現在分‘務虛派’和‘務實派’,暗地裏‘務虛派’在官場勢力大。‘務實派’主要在企業界。眼下‘務虛派’勢力強大,你要辦好企業千萬不可得罪他們。否則,你的企業沒的辦了!”
“竟有這種事!你重點說說全市各科局、企事業都那派把持?”
“這、這我說不好。”
“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你給我講我父母的情況。”
秀麗笑了:“你家裏的事就別說了!你父親讓你給氣死了,你母親氣得跟你也斷了關係!說了也沒用。”
大發一驚:“我給父親氣死了?你快說吧。”
“你小時候的事兒是你母親跟我講的……”
原來,自大發上小學,就和父親關係不好。原因是大發不時使詐弄鬼捉弄同學甚至老師,不斷地招來麻煩。學校老找到家裏。大發父親脾氣暴躁,教育方法簡單,動不動就對他拳腳相加。大發上了中學仍惡習不改,一次被父親打重了,一連幾天起不來床。至此他再也不搭理父親。他去住校,連家都很少回。他離棄父親的行為一直到結婚成家也沒改。他母親鮑曉玉還有秀麗曾多次從中撮合,緩和這對冤家父子的關係,可統統沒用,他怎麼也不肯接納父親。後來,父親病重,臨終前要見兒子,可他以出差為名躲到外地去了。父親的喪事他也沒參加。這惹惱了母親,從此母親也不理他了!
後來,秀麗給從中調解,母親終於肯讓大發回家。可是之後他又接二連三地感情出軌,弄得秀麗和他爭吵不斷。母親又厭惡他了,見他一次罵一次,不許他回家,聲言從此斷絕母子關係。他心硬,從此也不再回家看母親。
此刻,秀麗的講述讓大發陷於痛苦中。這些情況和自己少年時的記憶合不上。但在已經確定的廖大發這個身份麵前,秀麗講的才是自己以往的真實情況。……媽媽不認我,我忤逆不孝,禽獸不如!我竟然是這樣一個人……良久,他問:“我還有姐弟和其它親戚嗎?”
“你是廖家獨生子,在平陽市裏你沒啥親友,你老家在城西廖家屯。聽說你爺爺還活著,還有個大伯。對了,平紡總經理廖華是你堂姐。”
“是這樣啊?秀麗,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幫你什麼?”
“找我媽給溝通一下,就說我知道錯了,今後痛改前非。”
“算了吧,現在你媽更恨我,我說白說。”
“我媽為啥恨你?”
“你問得太多了,不該問的你閉嘴!”
大發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另一個問題:“秀麗,你別發火,有個事兒我還得問,我們、我們到底有沒有孩子?”
秀麗愣了,臉沉下來冷笑道:“嘿嘿,我還是那話!就你那熊樣還想有孩子?你缺德帶冒煙兒不配留種!”
大發又低聲說“那櫃子裏咋有小孩子的衣服……”
秀麗又愣了下,馬上又冷笑說:“嘿,你還真行,連櫃子裏有什麼都知道!告訴你,櫃子裏的小衣服是我外甥的。他常來咱家玩兒,衣服髒了洗後還沒送回去。”
大發信了,一點兒希望又破滅了。又聽秀麗說:“今晚姑奶奶煩了,就到這兒,你滾吧!”
大發不敢強留,默默地起身出去。他在客廳裏愣了愣就去書屋了。他在書桌前坐坐,先寫日記,之後就從書架上找出本小說《三國演義》,開始背書了。他一段段的讀,一段段的背誦。這讓他記憶又有了新收獲,想起之前自己是很喜歡這部古典小說的,尤其是其中的談謀論略的部分。
背誦到夜深十二點,他才去外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