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思錦的聲音的那一刻,陸小滿的淚腺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鍵盤上。
陸小滿趕緊拿紙擦,卻不小心碰到了水杯,水倒在桌上,從鍵盤底滲進去,從桌子邊緣滴在她衣服上。
手忙腳亂的收拾好之後陸小滿也平靜了下來,抹了一把淚水,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手邊的工作,注意力是前所未有的集中。
從公司出來時已經是七點多了,天已經黑了。
已經冷清了很久的群也變得熱鬧起來,隻是這熱鬧中滿是難過和悲傷。
陸小滿鬼使神差的向那根長椅走去,坐在了那個人坐的位置。
雪浸透了衣服真的很冷。
陸小滿不知道她到底坐了多久,起來的時候腳已經冷到動不了了,一站起身來就撲倒在地上。
陸庭生看她回家後一切如常,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反應,表情和平常比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但他知道她是知道了那個消息的,畢竟他都收到了。
陸庭生走過去,坐在陸小滿的身旁,喊了她一聲。
陸小滿轉過頭,問:“哥,我是不是一個大人了?”
陸庭生搖頭,還沒開口就聽見陸小滿在自說自話:
“爸說我就是一百歲了在他麵前也還是孩子,隻要他還在,他死了我才會是大人。所以我早就是大人了,我不能哭,大人是不能哭的,哭是小孩子才有的權力。”
陸庭生揉了揉她的頭發,歎氣:“三天後去參加葬禮。”
葬禮那天陸小滿和陳思錦站在一起,空調開得很足,陸小滿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裏麵的黑色連衣裙。
顧悅抱著兩歲的夏長安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陸小滿也想站在那裏的,可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她和他沒有了除師生以外的任何關係,隻能和一眾同學站在一起。
他的照片是以前他們一起去照的,他穿青灰色的長衫,陸小滿穿水墨竹葉的白色旗袍。
他戴著金絲邊的圓框眼鏡,頭發三七分梳的一絲不苟,整個人儒雅又精神。
陸小滿聽著旁邊的哭聲,麵無表情,眼神淡漠。
哭不出來,真的哭不出來。
葬禮結束後,陸小滿和陳思錦一同走出來。
陳思錦雙眼紅腫,問:“小滿,你……”
“思錦,我不難過,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似乎是有些無奈,陳思錦拍了兩下陸小滿的背,“你還有很多人。”
葬禮過後就是周末,陸小滿難得的沒像以前那樣睡到十二點多,天剛亮就起來了。
冬天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臉上,不刺眼,有些溫和,隻是看久了還是會有些晃眼。
去健身房辦了一張卡,除了吃飯其餘時間她都呆在健身房,運動的疲累會讓她放空自己,如果沒有每天晚上都夢到他那也許就更好了。可是如果沒有夢到他的話那就真的什麼聯係都沒有了。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陸小滿接到了一個邀約電話,說是有東西要給她。
陸小滿沒等他說完就掛斷了,這年頭詐騙的人多了,騙子的招數也沒見長進,來來去去也就隻是這麼幾招,也沒什麼新鮮的,就算不知道,多被騙幾次也就明白了。
後來又打了幾次,陸小滿忍無可忍了就臭罵了那人一頓,那個人脾氣也真是挺好的,特別能忍,陸小滿從他的頭罵到他的腳,把他貶得一無是處仿佛出生在這個世上都是件錯誤的事,他也都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