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想要個孩子(1 / 2)

那是1924年的農曆3月,一是個春光明媚的日子,黃山坳的龍五常用兩黑、一白三頭小豬崽換了一個俊俏的嫩媳婦。

小媳婦姓柳,小名叫葉子,連在一起,也就有了大名,叫柳葉子,是鄰村一戶普通人家的閨女。

然而過門不到一年,村裏的長舌婦們就開始噴唾沫星子了,說小媳婦是個犯天煞的喪門星。

她們之所以那樣說,無非是因為柳葉子進門後不到半年時間,她的公公、婆婆就相繼死去,並且都是在無病無災,毫無征兆的境況下,死於無常。

公公是在麥收的時候,被伏在亂草中的一條花斑蛇給咬了,一把熟透的麥子還攥在手裏,人卻不行了,一頭栽倒,就再也沒爬起來。

而婆婆死得更是蹊蹺,她是想自家男人了,在去墓地“說說話”的時候,跌了一跤,正巧磕在了墳前放貢品的石板上,沒傷沒痕,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流,就一命嗚呼了。

這樣一來,村裏的長舌婦們再也忍不住了,一時間唾沫紛飛,嚼爛了舌頭,硬說這柳葉子是顆喪門星。

雖然男人龍五常也覺得晦氣,但女人撲在自己懷了哭過幾回後,心裏便軟成了水,安慰媳婦說:“爹娘走得早,那是他們到了壽限,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與你無關。”

見龍五常跟柳葉子不離不棄,依然默默過日子。於是,又有心眼邪性的女人說話了,就算她不是個喪門星,那必定也是個白虎。

這話傳到了龍五常耳朵裏,他不但沒生氣,還笑嘻嘻地說:“她是不是白虎,俺心裏最清楚。”

白虎是啥?

那是民間對女人私下裏光禿荒蕪的俗稱,龍五常之所以輕鬆作答,那是因為他最有發言權,他知道自家女人那地兒不但有草有樹,並且還枝葉豐茂,鬱鬱蔥蔥。

可那麼好的一塊地兒,卻就是不打糧,兩個人在一盤炕上滾了三年多,硬是未見一花一果。

於是,又有人嚼舌頭了。

嚼來嚼去,慢慢也就沒了嚼頭,消停下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作為三輩單傳的男人龍五常來說,那種焦灼,那種無奈是難以言喻的,時不時也怨天怨地、心急如焚,但仍不忘履行自己的職責,堅持不懈地耕種操持,從不懈怠。

這天夜裏,雞都叫兩遍了,龍五常還是不肯歇氣,哼哼唧唧又做起了小動作。

女人不情願,卻不敢明裏拒絕,隻是半眯著眼睛,扭一扭身子,夢話一般囔囔道:“五常,都兩回了,你不困嗎?”

“甭說兩回,十回也不作數。三年了,都數不清多少回了,還是沒個一男半女。”

“聽人家說,次數多了也不好。”

“咋不好?”

“這還要問了,豬腦子呀你,折騰來折騰去的指定是不好。”聽起來女人一肚子的怨氣,像是男人真的是罪魁禍首似的。

男人卻不服氣,粗聲大氣地嚷嚷:“胡咧咧個啥呀?種子下多了肯定保準,說不準哪一個就出苗了。”邊說邊又忙活了起來。

女人一哆嗦,皺起了眉。

“嬌氣!”男人埋怨一聲。

女人喃喃說:“五常你快點兒,明兒一早還要炒糖豆呢,別再胡鬧騰了,中不中?”

男人突然想起了啥,陡然停了下來,說:“對了,明天是二月二呢,龍抬頭了,那咱就去龍王廟,燼燼香,磕幾個響頭,興許能給咱個龍種。”

“唉,還指望龍種啊?就算有個狼崽也就足了。”女人的話裏還是摻了足足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