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紅玫瑰與白玫瑰》
白玫瑰?雷彥篇
來世,讓我變成今生的你。
沈時延的生命裏出現過好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妖冶,一個比一個致命。可他卻死心眼的選擇了和紅玫瑰、白玫瑰背道而馳的罌粟花。一旦踏入了另一種天地,便從此與熱情或嫻靜無緣,那一抹不論是蚊子血還是米飯粒都是與他漸行漸遠的回憶。
今天是聖誕節,樂覲難得的早回家,中途買了很多他喜歡吃的菜,還破天荒的沒讓沈時延進廚房。一個人對著一大包的食物忙碌著,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樂覲忙碌的身影,視線漸漸失焦,腦海裏的畫麵越來越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雷彥和宇文,和她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短,可是卻總是缺少情人間該有的那麼一絲讓人奮不顧身的化學反應。
……
他認識雷彥是在很小的時候,到如今回憶起來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是個粉嫩的女孩,小時候像個娃娃長大後。長大後像是剛斷奶的小貓,從盒子探頭探腦的打量這個世界,想要衝破束縛卻又缺乏勇氣,一下下的試探,一次次的心驚膽戰。這麼說也許有些無情,但是沈時延對於她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隻有兩個字:乖順。
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他也不知道。小學的時候,男孩子圍繞的話題多數是街機遊戲和動畫片裏的大空翼如何如何的勇猛過關斬將的踢進了一個球。當她怯生生的站在他家門口問他作業的時候,比他本人還要激動的是站在一旁的樂覲。
那時候的他對樂覲有著一種特殊的依賴,至於那種感情叫什麼他當時也沒興趣知道。由著樂覲那麼閉著眼睛瞎撮合,雷彥放假和休息的時候到他家來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勇敢的時候,因為懵懂所以才會那麼衝勁十足。
四個人圍著桌子寫作業的時候,雷彥總是有意無意的問他不會做的題目。他覺得奇怪,她明明是班裏的第一名,怎麼她不會的,他居然都會?
青春期的一些女生開始對言情劇情有獨鍾,經過樂覲那個神一樣的奇葩點撥,他才知道原來雷彥是喜歡上他了。可是喜歡他什麼呢?他在班上頑皮,揪女孩辮子,抓毛毛蟲嚇她們,敲她們文具盒,趁她們不注意拽她們進男廁所……有壞事的地方一定找得到他。或許是因為有一次同班其他男生要抄她作業她不肯給,幾個男生要欺負她時,他幫著出頭趕走了他們,導致他和幾個男生中午因為欠作業中午留在教室補。這一下的英雄之舉讓雷彥對他刮目相看。若真是那樣,沈時延笑了笑,其實不是因為他有正義感,而是因為那天他就是不想寫作業,但是一個人中午留下來補作業又感覺孤單寂寞,於是壞心的拉幾個墊背的。
沈時延想過,如果生命中沒有樂覲出現,那或許他真的也就和雷彥成就了這段兩小無猜的感情。能找到一個對你這麼好死心塌地的女人不容易,這個速食的時代,每個人都想得開,每個人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回憶裏唯一一次讓他驚豔是在初中的同學聚會上,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外衣,將自己襯得白皙、水靈。那時他和樂覲吵了一架,一個人收拾了包裹回了C市,多年不見的同學聚在一起格外熱鬧。雷彥坐在對麵,時不時朝他瞥來,等他抬起眼和她對視時,她又迅速的避開眼光。知道他們過去那點小僑情的同學,把他們湊到了一起。
“最近還好嗎?”他倒是落落大方。
“還好……你呢?”眼前的女孩子有些緊張。
……
簡單的聊了兩句,雷彥漸漸的放開了,話題也開始多了起來。這幾年他們之間的變化和同學的變化是最大的話題。
正聊得開心,他的手機響了,樂覲的電話……他心裏頃刻翻江倒海,興奮感差點將他覆蓋。樂覲總算給他打電話了。
“新年快樂……我愛你……閔麥……”這是在這吵雜環境裏他清晰聽見的,原來她的和解是個誤會。
“你對你愛的人也不過如此。”他狠狠的掛斷電話後便再無心情。匆匆找了個借口回家。
又是幾年的空白,他們在大學相遇。這一次,雷彥不再隱藏,她的情緒很清楚的寫在眼睛裏。她給的喜悅和愛慕的主基調,他卻沒有任何可以作為回應餘力。他和樂覲正在糾纏,一進一退,一躲一追。她會經常去找他,時不時的把自己買的零食給他。他那時候過的辛苦,生活費不多,隻能去酒吧兼職駐唱。這些樂覲知道卻很少過問,關心他最多的倒是雷彥。不是不感動,一個女孩子深夜裏等他回來隻為給他送點自己在寢室煮的粥。有時,他被樂覲氣得好幾天一口氣堵在胸口,也想過不如就找個能給自己安慰的女人。這樣大家都快樂。可是這樣的想法在樂覲一個電話,或者寥寥幾個字的短信裏消失殆盡。
這就是人性的劣根。總有一種渴望去討好對自己忽冷忽熱的人。
人不宜好,狗不宜飽。
沈時延知道,對於雷彥來說,自己就是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那次騎著自行車載她出去,正好碰見樂覲。那女人從開了一條縫隙的車窗裏丟出那枚送她的戒指,然後揚長而去。他停下車撿起戒指,看著他漸漸變白的臉,雷彥又一次知趣的離開。那一晚的改變,徹底讓樂覲和他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而雷彥對他的感情,被他徹底拋在了腦後。
雷彥和他的第一次,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糊塗的一件事,也是這件事讓他這一輩子都對雷彥愧疚。那時候樂覲對他的態度比對雞肋好不了多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也曾像隻困獸在樂覲用金箍棒畫出的圈裏左右衝撞,雷彥的再一次靠近讓他徒生一種依賴和振奮。也許這是一個涅槃重生的機會,也是他能反擊的機會。雷彥一臉虔誠的躺在他身/下讓他一時失去了理智,一心隻想給自己的困頓找個突破口。當他真的沉入雷彥的身體,身/下嬌弱的女子慘烈的呼喊的刹那,他清醒過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擺脫的了樂覲纏繞,對方不會吹灰之力就已經讓他丟盔棄甲,而他又在做著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