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他的姓,而柏刀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刀。
尚柏刀年逾四十,歲月卻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靜靜地站著,即使身後還背著刀,一身白衣的他也有著一種儒雅的氣質。比起一名刀客,他更像是一名書生。
他麵容平淡,誰也看不出異常,隻是他內心卻早已翻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
他本要在南嶺待上一個月,隻是被尚夫人打發走的尚小刀正是去找他。在他看到和自己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尚小刀時,青山崩於前也鎮定的他也不禁麵露驚異之色。
尚小刀將前因後果給他細細講明後,他不用細想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以往這種事,他都不會去管,他其實也管不了什麼。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了。
若是唐咲真的死在尚家,那尚家這上上下下幾千人還能活上幾個?
尚柏刀不敢想,他隻要一想起唐咲身上那柄可怕的飛刀,就會嚇出一身冷汗。
不敢遲疑,交代一些事務後尚柏刀立刻往回趕。甚至連馬都未騎,而是憑借輕功,直線奔襲數百裏。
本來時間還算充裕,但誰知這些天不知是何緣由,到白安的人實在太多。認出他是尚柏刀後,無數人前仆後繼的送死,就為了托慢他的腳步。
往日裏這些人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可是今次卻成功的托住了他,隻因為人實在太多,手段實在太陰。尚柏刀真正是五步殺一人,生生殺了數百裏。
今日已到白安城外不遠處,又是數百人殺將出來,其中還有幾十個個真正的高手。心中著急,隻想著往回趕,竟然稍稍落了下風。
正找不到機會脫身,這天忽然就黑了下來,其間還蕩漾著一種悲傷的氣息。
在場的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擾亂了心神,就連那幾十個高手也楞了楞。
尚柏刀功力高絕,隻覺得心中有感,卻無異狀。見此良機,哪裏還敢怠慢。一提身,刹那間就入了城去。待幾百人回過神來,早已人去無蹤。
尚柏刀入到白安,又不過幾個呼吸就回到了尚府。而入眼的第一幕,就是那道巨大的黑色刀芒和刀芒下的四人。
不知是何種狀況,尚柏刀隻來得及閃身過去,護住了幾人。至於後麵的宅子和宅子裏的人,他當真也是無能為力。
※※※
葉左背著唐咲,還是那一副奇異的模樣。木然的站著,卻沒有再出刀。
尚柏刀認出了葉左,心中更是訝異萬分,不明白那日被自己一槍就重傷的少年怎麼忽然有了足以改變天地之常的實力。他自問也做不到如此。雖然這與所學有關,卻也足以表明葉左實力之恐怖。而同時,他也對目前的狀況十分不解。
隻是他不敢再多想,若是葉左惱怒間再出手,即使奈何不了他,尚家卻必然毀於一旦。
“今日……”
“尚柏刀。”
尚柏刀剛開口,就聽葉左嘶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隻是念一個普通的名字,卻仍是語帶悲涼。悲傷之感,令人動容。
尚柏刀不敢怠慢,正言道:“正是尚某。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今日之事,皆怪尚某家教不嚴,多有得罪。閣下若要追究,還請明說,尚某絕不推諉。”
葉左沒有答話。隻是那雙流著淚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尚柏刀。
忽然,他舉起了刀。尚柏刀眉頭一皺,手上已有了拔刀的動作。
雖然感受不到葉左的殺意,但是葉左這異樣的狀態他不敢賭。
黑刀懸空,“鏘”的一聲飛出,插到了尚柏刀身前一尺處。
尚柏刀沒有動。
葉左把眼睛閉了起來,眼淚被隻流在了裏麵。
就在這一刻,黑夜開始消散,黑影越來越淡,太陽又重新在天上出現。
就在黑夜即將離去的刹那,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妄動,殺。”
聲音回蕩在整個尚府,肅殺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尚柏刀沒有看到葉左說話,但是他知道這是葉左在警告他。雖然仍舊摸不著頭腦,但他很明白這句話絕不是假的。
聲音響起不久,閉著眼睛,背著唐咲的葉左忽然直挺挺的摔倒。兩人卷在一起,從房頂滾了下去。
尚柏刀還不清楚葉左的情況,不想和他有什麼接觸,以免引發一些意外狀況。但眼看二人就要滾到地上了。
手一揮,一股柔力憑空而生,拖住了二人。
遠處一個人影幾個躍身,來到了尚柏刀的身前。卻是輕敵被葉左打傷,一直沒有出現的江七虎。
江七虎向尚柏刀行了一禮,然後到尚柏刀右手側弓著身子,低聲的和尚柏刀說明了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
江七虎每說一句,尚柏刀眉頭便微皺幾分。待其說完,尚柏刀整個眉頭都已經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