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a我怕……”
“別怕，乖。”
我揉了揉小丫頭的頭。掌心所感觸到的柔順的金黃色頭發，被我編織成一縷縷精致的辮子，隻在腦後順延而出兩道馬尾。
小丫頭睜大雙眼，卻咬著嘴唇說著流暢的中文。
“你答應過我要永遠陪著莉絲的！”
時間在不經意間總是過得如此之快，轉眼小丫頭已經出現在我生命中兩年，從最開始如陌生人般互相沉默，然後互相袒露心扉，到如今她毫不掩飾對我的依戀之情，可我不得不狠下心來，搖了搖自己的頭，對她說：“莉絲，你要學會長大啊，沒有人會一直陪在誰的身邊，即使papa也不行。”
小丫頭帶著哭腔說道：“那莉絲永遠也不長大！莉絲要和papa一直在一起！”
旁邊的教師有點看不下去了，出聲道：“那個孟莉絲小朋友別哭哦，每個小孩子到了這個年紀都會上小學呀，學校裏會有很多很多小夥伴的！”
“我隻要papa！”
孟莉絲抱著我的腿不放手，眼淚刷刷的流。
我對麵前的教師作了個無奈的表情，繼續安撫著小丫頭的情緒。
“小丫頭。”
“嗯？”
孟莉絲抽了下鼻子抬頭看我。
我眨了眨右眼，笑道：“如果你敢一個人去上學，papa答應你，會給你一個驚喜哦？”
“什麼驚喜？”小丫頭果然開始感興趣了。
我賣著關子說道：“都說了是驚喜，怎麼能輕易告訴你呢，快去上學吧，從今天開始，我們家的孟莉絲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學一年級生哦！”
看著孟莉絲躊躇著腳步，一步一回頭的向教室走去，我的心裏也不由泛起了許多惆悵，是什麼時候呢？是什麼時候我的生活又重新充滿了活力，有了奮鬥下去的目標了呢？
兩年前，我正在支教的時候，突然一個短信發到我的手機上，殊不知在偏僻的農村，信號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過這個短信乘著不知多少風雨，居然硬生生地到達了我這裏，其難度不亞於一隻信鴿遠穿大西洋。
我左右看了看電話號碼，卻一點沒有熟悉的感覺，事實上早在幾年前，我就幾乎斷絕了一切朋友聯係，隻對最親近的幾位親友說我去支教，然後沉下心在這個樸實的農村裏，一待就是四年。
我一邊和學生的家長們幹著農活，雙腳沾滿泥土；一邊在課堂上保持自己老師的風度和威嚴。支教，真的是一份來了就很難離開的工作。
因為我每天麵對的都是一雙雙明亮，不夾絲毫雜質的雙眼，孩子們被困在山地裏，卻依舊對於知識懷著無限渴望，每當我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想走時，卻發現怎麼也邁不動腳。
我怎麼能離開？我離開了他們怎麼辦？
正在閑躺在椅子上，曬著陽光，琢磨自己手機時，白勝男背著背簍回來了，我仔細一看，應該是剛在山坡下打完豬草，滿滿的一背豬草，差點蓋住她細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