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隻是人卻未靜。
軍營中想起清脆的劍吟聲,正是每夜騎劫練劍的時刻。
周圍的營帳燈火都熄滅了,除了守夜的士兵,軍士們都已經睡著了,便是那些守夜的,也都倚著長槍昏昏欲睡。
連日的攻城不下,讓這些將士們身心疲憊。
所以,即便隻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都在如此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吵鬧。
有士兵疾步走來。
往常騎劫最討厭練劍的時候被人打擾,總會不問緣由的先訓斥一番。隻是今夜終究不是往常,他緩緩收起了寶劍,走到附近的水桶旁邊,胡亂的洗了一把臉,久經沙場的軍人,總是如此不拘小節,即便是身為燕國三軍統帥的他。
總說燕,楚男人儒雅俊朗,在這位騎大將軍身上倒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位已過而立之年的練武糙人,卻長著一張少年書生般的俊俏的白嫩小臉,隻是從那如手中寶劍般冷酷鋒利的眼神,依稀可察覺出這終究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更滑稽的是,這位將軍不上戰場之時也經常是一身布衣書生的打扮。
隨意整了一下身上的粗麻布衣,便說道:“他來了?”
“在大營外等候。”
“樂先生呢?”
“樂先生說他走了,不用找他。”
騎劫不再說話,拿起寶劍,突然,猛的一發力,向大營外暴衝而去,那速度快的好像一顆炮彈一般,旁邊的士兵竟被他突然其來的狂暴之勢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隻瞬間,人遠去,勢已盡,士兵卻發現自己渾身被汗濕透。
靜如落葉,動如狂風。好一個狂風掃落葉!
眨眼間便已衝到了軍營外,此時軍營外正有一道身影在等候,騎劫卻如絲毫未見到那道身影一般,速度不減反增,繞過那人,朝遠處繼續瘋狂的掠去。
……
這是一座城,一座死氣沉沉卻又充滿朝氣的城
城裏麵幾乎都是老人和婦孺,因為年輕人幾乎都以成了屍體,這難道不是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嗎。
夜如此深,老人婦孺們卻依舊精神抖擻,舉著火把,趕著牛群,向城門走去,照得整個城裏如白晝一樣通明,時不時還能依稀聽到小孩子們的吵鬧聲,這怎麼看卻又是一座充滿活力的城。
和大多數城牆一樣,每一座城牆上都有一位將軍,又和大多數城牆不一樣,這位將軍是一位少年將軍,田單。
說道少年將軍,會聯想想到的詞語總是那些:英俊瀟灑,氣宇軒昂,風華正茂..
可這位少將軍卻與這些詞語完全不沾邊,一張極其普通的瘦臉,身材矮小,放到人群中本也不過泯然眾人,但左臉上那道從額頭直延伸到下巴,觸目驚心的刀疤,卻又完全讓人難以不記住他,再配上那凶狠好似上古凶獸的眼神,自然讓人一見卻是終生難以忘懷。
少將軍緊緊握著手中的信,這是一封昨夜從燕軍大營送過來的信,沒人知道信的內容,隻知道,自從昨夜見到那封信後,少將軍就已保持那個姿勢站了一夜。
如少將軍如此冷靜凶狠的人竟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這恐怕是現在城牆上所有士兵共同的心聲吧。
忽然,田單動了,揚起手,扔掉了那封信,轉頭和身邊的守城士兵說道
“去看看張大爺他們什麼時候到,等會再把郭副將叫過來。”
那士兵應了一聲,便匆匆跑了下去。
約莫過了一株香的時間,那士兵跟著一位身著將軍甲胄的大漢一起上來了。
那將軍走到田單身邊低頭道
“少將軍,張大爺他們到了。”
“嗯,我要獨自出城,今夜由你全權指揮,照計劃行事即可。”
“將軍…”
郭副將剛要說話,便被田單一個眼神又生生憋了回去。
堂堂一個九尺大漢,卻對一位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如此畏懼,說出去恐怕也無人相信。
不等大漢反應,田單縱身一躍,竟生生從約四仗高的城樓上躍了出去,直在空中飛躍了數十米,然後雙腳重重的踏在地麵,竟毫發無損,但更恐怖的事發生了,少年雙腳踏上大地,緊接著雙膝彎曲,再次縱身一躍,竟再次跳出了四仗高,躍出了數十米,就這樣來回數次的縱躍,少年的身影竟已消失在城牆上眾將士的視線中。
城牆上發出陣陣驚呼,即便早已跟隨少將軍征戰五年,每次見到少將軍如野獸般簡單粗暴的形式作風,終究還是難以習慣……..
燕軍大營外,一位身材矮小的少年背對著軍營,樣貌普通,臉上卻有道極醜陋的刀疤,隻見他雙手背負,好似隨意的站在那,但軍營門口的士兵卻好像如臨大敵一般,雙手顫抖著緊握長槍,指著少年,就好像在麵對一個人型凶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