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樓搭手(1 / 2)

陳觀魚在樓上吃著茶,樓下幾個粗漢因為一張空桌吵鬧了起來。

有個莊稼漢模樣的男子坐著一條長凳,四個後來的行腳貨商想讓他換個桌位,他們好拚湊一起。那莊稼漢子卻不起身也不搭理幾個人徑自喝著酒水。

麵目上有個爛疤痕的行腳商人脾氣火爆,伸手就要去那這莊稼漢子。這莊稼漢子也不慌亂,左手一捏爛疤痕伸手的虎口發力一掰,爛疤痕頓時手臂扭結,麵目鼻嘴直接硬磕在身前桌麵上。爛疤痕疼痛哀嚎,那漢子鬆手向前一推,三個商人同伴硬是沒接下爛疤痕商人的身子。

四個人用燕北口音罵罵咧咧說了一通,但卻不再敢上前了,這些行腳商人見風使舵嗅覺敏銳,遇到硬茬子就不吃眼前虧忍氣吞聲了,幾個人把另一桌的兩個閑漢趕走,時不時瞟幾眼這莊稼漢最終沒有上前再來討苦吃。

莊稼漢提著鬥笠上了樓,腳步輕快瞬時就到了陳觀魚麵前,在陳觀魚錯愕之間,莊稼漢已經撚了一塊甜糕嚼起來了。

“我是王半農……嗯……這甜糕做的太硬了,後堂捶打麵筋的廚子手藝差些火候。”王半農一邊說甜糕難吃一邊又撚了一塊到嘴裏。

“金陵城外的河汊在我手裏。”王半農頂著額頭紋看陳觀魚一眼,“那個薛濤是你的人吧?”

王半農也沒有聽陳觀魚說話的打算,自顧自的聊了起來。

“月餘前薛濤摸進我們水寨被拿下了,本來是要殺掉他的,恰好我們在謀求漕運的拓展,他說卷浪津是你在經營,天花亂墜的吹噓了一番,我是不信你們這些讀書人說的話,他說讓我到金陵城到卷浪津逛逛,若是不如我意就送上項上的瓜瓢。我在這裏轉了旬日,看看你這病秧子也不過如此嘛,唉……讀書人啊,就是喜歡說大話,臨死前也是。”

王半農捏扁了甜糕又說道:“人掙紮想活下去會騙坑偷拐,你們讀書人不用掙紮,不用擔心稅負租子也不用過道口舔血的生活,可是你們還是要騙人害人,你們總說自己是對的,說家國大事,將別人耍的團團轉……”

“你錯了。”

陳觀魚打斷了王半農。

“你來與我說話不是為了說讀書人的事情。”陳觀魚說道,“江湖人做事都如此婆婆媽媽?”

王半農臉上一黑,被一個教書先生嘲笑讓他心裏一頓擰巴。之前聽了薛濤描繪的話他著實心動了,閉塞的水寨龐雜的人口混亂的環境,把船隊帶到陸河之後,水寨的經營讓他有些焦頭爛額,天熱了可能爆發的疫病讓他更是心糾,上次截了穀壑賣命的那個官吏收了一筆銀子,但是這樣耐不住每日的耗材。他來金陵城的時候做了許多打算,他想和那個被薛濤吹捧的謀斷主事見見,在卷浪津轉了兩天看這些鋪子有許多新奇的事物,商鋪經營也是生機勃勃,王半農就生了請那人去管理千百人的水寨的心思。當王半農看到這卷浪津的幕後主事是個病秧子讀書人,他心就不由生出許多牢騷,這水寨裏那麼多老老小小要張口吃飯,而自己竟然打算依靠這個病秧子,他覺得這太過荒謬,就沒忍住多叨白幾句。

“前幾****截了崔家的船,官府的人麵子上還是要緝拿你的。從海上來到內河也會有很多不方便,而且一個船隊吃的喝的都是問題,你來找卷浪津的主事可是為了謀求食糧?我聽說海禁讓許多黑戶無所適從,官軍一邊邊騷擾斷門戶拘民眾,順路打些銀子,小吏都是這個德行。”

陳觀魚眯著眼睛看著王半農說道:“倉倉皇如喪家之犬,周轉波折不得安生。”

王半農青筋暴起站起身看著陳觀魚,他的身上沒有莊稼漢的平和,從窮山惡水掙紮而出的獸性在陳觀魚麵前炸裂開來,帶著海風的腥氣撕破了偽裝毫不收斂的揮灑,壓抑的暴戾與凶惡慢慢闊掃充盈到整個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