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任何他做的東西。”
公良獨這句傷感情的話始終回蕩在Lee的耳邊,作為朋友和飼主,這是多麼的失敗啊!
人們的交往是如此的脆弱,每個人小心翼翼生怕被對方討厭,又生怕會在不知不覺裏丟了性命。有些時候Lee會覺得公良獨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但是顯然還不夠有意思,所以等他厭煩了的時候他覺得很有自信使用暴力。
可是暴力……
公良獨舔著刀口劃傷了舌頭,Lee張大了嘴巴想要喝一點他的血。
暴力就是屁!就算我們這個野蠻世界暴力至上!
少女把身體蜷縮在沙發裏發抖,她的牙齒上下不住地磕著,之後她開始尖叫:“為什麼生氣!你們為什麼要吵架?”
公良獨坐在少女身邊,用鞋底碾著Lee那隻寫作的手:“沒關係了,壞人必須死。”
Lee的一條腿掃過了沙發上公良獨的脖子,一個消瘦的軀體倒了下來,他的頭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居然很清脆:“你才該死!”
“你們都該死!”
少女站起來,歇斯底裏,Lee趁著公良獨還沒清醒過來衝上去一把揪住了少女的胳膊,他的手指隔著袖子上的衣料掐住了少女手臂上的肉。
“你放開我!”少女的頭發被他揪在手裏頭撞在廚房門口時,公良獨已經在Lee的身後爬了起來。他看著Lee拽著少女的長發一麵用她頭撞擊門板和牆一麵往廚房裏麵拖著,這時候他並不太著急,他歪了歪頭,活動了一下全身筋骨,脖子發出哢哢兩聲,他慢慢地走過去,起跳——
現在輪到理Lee的脖子被桎梏住了。
少女感覺自己的頭發要掉了,一定是會脫落的!她把手指插進自己的頭發裏輕輕揉了揉被揪疼了的頭皮,公良獨已經整個人盤在了Lee的背上,手臂死卡著Lee的脖子,麵對Lee已經赤紅了的臉,少女繞開了他們,走到了門口說:“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去死吧暴力!
為什麼你們要用自己的手做這些不好的事情?
Lee扯開公良獨勒著他脖子的手臂,看著對麵顯然也真的生氣了的凶手吼道:“見鬼的!因為我能!”
野蠻進化到現在都是最卑劣的行為,不體麵,讓人失望,更比幾句冷言冷語要讓人遠離。在暴力的最後,無論輕重,你會久久地感覺到疼痛停留在了你的肉體上。
或許真的留下來的那感覺並不是真的疼痛感,而是當時那種屈辱的、憤怒的、恐怖的顫栗。
你活在這裏,要麼苟延殘喘,要麼魚死網破,這裏沒有第三條快活的選項。
“你很貪婪你知道嗎?”公良獨在找出Lee的藥箱時這麼對他說,他坐在客廳一側的餐桌旁找出酒精和棉花,他的額頭正在流血。“你既想得到友誼又想要擁有權威,你要有尊嚴的生卻剝奪其他人的死的尊嚴。”
“你最了解了。”Lee走過去伸出一隻手來,攤開手指和手掌:“介意也幫幫我嗎?我可是個右撇子啊,你差點踩壞我的右手!”
“對此我完全不感到抱歉,是你先攻擊我的。而且我是個左撇子,別想我明白你。”公良獨說著,當著Lee的麵把藥箱推下了桌子,藥水淌了一地。
“是你先傷害我的!”
餐桌,又一次成為了他們的戰場……
少女在那次突來的暴力行徑後確實真的與Lee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Lee本以為隻要他端出一鍋紅酒燉肉少女就會原諒他了,但是事實正好相反,少女的脾氣有些時候比她的監護人還要固執。
但是最終他們一如現在,自然是和好了的。原因離不開食物,卻並非是Lee的刻意討好。
將他們重新緊密聯係的是一則越獄新聞。
少女見到那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是在早間新聞播出後的三十分鍾,可以說這真的是天大的驚喜,你三十分鍾前還隻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個越獄的殺人犯,三十分鍾後她本人就出現在了你的客廳中!
女孩名叫鮫,半年前因為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和母親的男友以及一名鄰居而獲死刑。今天是她十九歲的生日。
“你看起來比電視上要小很多!”少女驚喜得抱住了突然間出現在她家裏的鮫。
“你聞起來一點也不像魚!”
“你真的隻殺了三個人?”
少女有時也是一個多話的人,Lee有時候會因此盤算著割掉她的舌頭來吃,往往在這個時候公良獨會拿出一套針管給他自己放點血。少女則會因為這兩個人的互相隱忍而話說的更多。
“還有我的兩條狗。”在少女放開鮫的時候鮫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有些悶,嗓音低低的,麵部表情不像少女那樣多,她似乎很不開心,就和通緝令的照片裏一模一樣的鬱悶。
當然了,如果你是一個即將執行槍決的逃犯,應該也開心不到哪裏去。
“你想要點兒什麼?想吃什麼?”少女總是在麵對年輕孩子們時表現的過於熱情了。鮫看著她皺了皺眉,小聲的說:“我想要見一見Jacob。”
Lee再一次見到少女的時候公良獨並沒有來,他去天氣幹冷的海城做一台非法的外科手術去了,因此Lee曾多次向少女建議這期間她可以住到他家來,畢竟他有一身廚藝,不出所料,少女的回答深得公良獨的傳承:“不。”所以這一次,Lee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開心,這樣小小的驚喜感就好像是他不是在養一隻鬆鼠而是真的在養一個孩子。
“小家夥,你回來了!”Lee站在門口摘下玳瑁眼鏡放進口袋裏,“我做了蛋糕,要不要吃?”
如果你試過,那你一定會知道,投喂小動物是一件非常上癮的事情。
鮫在這個時候適時出現了,打破了原本即將出現的尷尬,因為在少女的臉龐上你很難再發現和之前一樣的笑容。麵對一些原則性的問題時很難讓步,至少公良是這麼教她的,“別相信打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