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普通的鐵皮門,看起來防盜功能挺差的。
我在哪兒?我在這兒幹什麼?我是不是該進去?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裏麵對這扇似曾相識卻不符合時代的門,我自己問自己。
啊,想起來了,這兒貌似是我的家,我是個大學教師,剛剛看完了學生的晚自習下班的樣子,今天的晚自習因為什麼事提前結束了。
伸手往衣兜裏一摸,果然沒錯,有把銅鑰匙就穩當地躺在裏麵,我取出帶著體溫的鑰匙插進鎖孔,紋絲合縫,門鎖隨著扭轉哢嘣一聲打開,敞開的門露出裏麵同樣黑漆漆的客廳。
確實是記憶裏的客廳沒錯,但是……總覺得哪裏有違和感?陳設變了?我習慣經常整理房間,我的客廳不會這麼亂。
警醒占據了我的心頭,目光四處掃射著客廳裏的一切,鞋櫃上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把螺絲刀,好像是昨天拿來修鞋櫃後就放在那裏的,我毫不猶豫地拿起了它,我知道現在我的危機感或許隻是在自己嚇自己,但穩妥一點不是也無所謂麼?周圍若真沒有人,也不會有誰因為我的大驚小怪而看笑話。
“啪嗒!”正跟自己自嘲著,臥室的方向傳出微小卻明晰的響動,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我看向那個方向,聚攏瞳孔嚐試著收束昏暗客廳裏所有的光線,攥著螺絲刀的手緊了一圈,然後邁動了腳步。
冥冥中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我還是這麼做了,就像一把無形的推手在背後催促驅趕著我。
往裏走,更暗了,為什麼不開燈?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單純的緊張讓我忘記電燈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物之一,身體仿佛沒進一片暗黑的迷霧,我甚至看不見自己的手指在哪裏,這條我記得並不長的小走廊延伸得宛如宇宙般遙遠。
突然,一隻手臂從後麵躥出,狠狠地勾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充斥著大腦和身體,反射神經讓我做出各種姿勢古怪的掙紮,那條手臂無情地限製我的呼吸剝奪我吸入的氧氣,身體的掙紮又讓僅剩不多的存貨迅速轉變為二氧化碳。
這樣不行……
我無從判斷如果放棄抵抗自己會淪落成什麼下場,也許隻是昏迷後發現自己成了一場盜竊案的受害者,也許壓根就沒有再次恢複神智的機會,我輸不起這場賭,我需要辦法,我需要氧氣。
這時,麵前出現了一道牆,周圍很昏暗沒錯,但確實是一道牆。
對啊,這是條走廊,如果一麵有牆,另一麵就是我的背後肯定也有牆,我掙紮著抬起腿,調動著血液中最後的氧氣存量,朝麵前那堵牆狠狠地踢了上去。
“唔!”身體被反作用力推走,背後傳來撞擊感和一個男人帶些痛苦的悶哼,那個聲音很年輕,至少比我年輕。
那手臂也鬆了,我重新得到了呼吸的機會,伴隨著劇烈地咳嗽,但我沒空理會自身呼吸係統的嬌氣,利用自己騰出來的一隻手,我拽住脖子前的手臂將那條手臂和他的主人甩了出去!
眼前亮了些,好像是又回到了客廳裏,我邊咳嗽著邊去識別那條致命的手臂的主人,當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時,我驚呆了。
那是我的一個學生,是幾周還是幾天前,我曾經在街邊看到過酒精過量在街邊獨自嘔吐的他,出於一名教師的使命感和一名成年人的責任心,我將他帶回家允許他在家裏的客房休息了一晚。他離開時沒有給我哪怕最基本的致謝,我也不甚在意,可是今天的他會出現在這裏絕對沒有得到我的任何允許,更何況他的另一隻手臂上還夾著我放在家裏的便攜電腦。
“你……”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語言和他交流,他看向我的眼神沒有恐懼,更沒有半點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