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朝末年,天災頻頻,內有饑民流散,外有北方戎狄虎視眈眈,天下即將大亂。在這關節眼,大同隆安皇帝卻大修宮室,興建皇陵,趁著五十大壽下令各郡進獻寶物。大將軍林峰直言獻諫,觸怒天威,林家上下三百口慘遭殺戮,幸林峰孫兒林衝為家將拚力死護,從臨安城出逃南郡,撿回性命。
隆安皇帝大怒,於是下令通緝林衝,賞銀十萬兩。
···
同朝以郡縣製治理天下,一郡多是十數縣組成,郡名取其郡政治中心的城池之名示,理所當然的,也是這座城池最為繁榮,其餘各城皆受其節製。
南城為南郡的政治文化中心,而川城是南城治下最小的一座城池,地理位置在大同皇朝版圖的西南偏僻角落,左邊挨著高高的山脈尾端,靠山吃山,與天下之腹,風流之地的秦明城有著天壤之別。這下好了,皇帝一紙詔書下達,每座城池都要上繳不下數萬兩壽禮,這簡直要了川城縣令胡德輝的小命。思前想後,拿不出這麼多禮金的胡德輝隻好往百姓身上榨取。
鹿原,這位未來草根天子的前二十五年過得並不精彩。十歲時,父母就在官府的****下被逼至死,而他唯一一個妹妹也不知所蹤,家裏的破房子和田地被貪官吞並賣給了川城裏麵的員外,孤苦無依的他隻能流落街頭,也因此結識了曹東、龍單、龔田這三個頑劣少年。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三人影響,鹿原把對方那些個偷雞摸狗的招式全學會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頓飽一頓餓地過了十五年,總算成為了聞名川城附近的大無賴。幾任縣令對這個大無賴都很頭痛,因為鹿原犯罪的次數比縣老爺吃飯的次數還多,斬了他吧不舍得,因為鹿原挺會做事,每次偷那些奸商的貨物都把所得的九成孝敬上去,要是不斬吧,這家夥天生就是個不安分的男人,一天不犯事進監牢就不舒服,所以一直以來,官府都拖著拖著鹿原的案子不辦,要是民怨巨大就關他進監牢一段時間了事。
久而久之,監牢,就成了鹿原第二個家。
牢頭叫蕭老漢,年過五旬,臉尖如猴,留著一把羊咩須,在大同朝裏,這是個男人英俊的表現。但很可惜,蕭老漢似乎隻是把這個標準做到形似而神不似,因為他和鹿原成為了忘年之交,自然而然地把這個比他小了二十多歲的老友那些壞習慣學到手,經常捋著他的長須,露出猥瑣的笑容望住大街上經過的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蕭老漢經常對一些犯人手下留情,縣官要打一百下,他就輕打六十下,使許多在大同末期飽受冤屈的犯人免受皮肉之苦感動了上天,他生了一個女兒,名叫蕭鳳來,那可是在川城裏出了名的美人兒。長長的頭發,尖尖的臉蛋兒,光滑細膩的皮膚,嫋娜的身段,還有那雙如鑽石般會閃光的眼眸,一下子令城中許許多多的公子哥兒為之神魂顛倒,不過到現在,似乎都沒有人敢去蕭家提親。
要解析如此矛盾,就不得不提及蕭鳳來的母親,蕭許氏了。
鹿原每次在大牢內和蕭老漢賭錢時,都要讓副牢頭趙繼光在牢外看風。若有情況,趙繼光便會高呼:“看天,又要起風了!”
這時,蕭老漢和鹿原就會風卷殘雲般將賭桌上的一切,毀屍滅跡。在做完之後,大牢外保準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
“死老鬼,你再敢賭錢,老娘我不剁了你一雙手就不姓許。”
每次聽到這個聲音,蕭老頭都會忍不住瑟瑟發抖。緊接著,一個肥胖的悍婦雙手各自提著一把鋒利的廚刀,從門外撞進來,接著她衝到蕭老頭跟前,右手用刀身扇了對方一把,在打得蕭老漢眼冒金星後,走到老漢一邊,右腳抬起來一招神龍擺尾,頓時將蕭老漢踩在了賭桌上。
這個時候,鹿原會躍上一邊的刑架上,蕩漾著雙腿,由懷中掏出買來的花生,一邊看好戲一邊仰起頭張口接住拋到空中的花生粒。
“蕭老鬼,你也太不男人了,平日和我扳手腕那麼大力,怎麼就給一個肥婆欺負到家了,我鄙視你!”
蕭老漢趴在桌麵上,側臉望住鹿原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禁咬牙啟齒罵道:“小王八蛋,你有種說風涼話還不來幫幫我。”
蕭許氏一聽,踩在老漢背脊上的腳更加用力了,痛得老漢“喲喲”叫喊,四肢亂劃。接著,她提刀指著一邊的鹿原,笑罵道:“你以為這王八蛋能救你嗎,老娘連他也一齊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