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有人隨聲附和,“應聲蟲”調門瞬間提高八度,連連點頭稱是。對難得的笑臉頗感羞愧,森特先生更是落力。“容我再提兩點:普通藥劑師就算手邊有材料,也絕搞不出爆炸物來,工兵隊伍裏掛名的專家都在管製清單內,哪個已經跑路一查便知。從人入手,咱們該多看看那些逃避注冊的野法師,搞非法藥材生意的煉金師無疑最有可能,膽量不夠也不敢朝死路上走;從試驗條件看,化合物不穩定,向城內攜帶危險很大,城門還有檢查的軍犬,老練罪犯不會選擇從外地輸入。這樣一來,實驗室必然在市內,混合過程對溫度要求又苛刻……住著法師、有降溫條件的地窖,市政廳那該有詳細資料吧?”
聽他一番話,“避役”眼睛禁不住眯成一條線。協會的破格提拔果然事出有因,當年這小子踩著自己腦袋爬上去一截,現在想想,對方確有真實本領。“這樣說也有道理,不如先決定好個人的方向……”
眼看即成定局,弗格森突然打斷道:“你們都同意馬上行動?”
再次麵麵相覷,沒想到他最後冒出這麼一句,難道心中另有打算?“避役”從容掃視一周,張嘴說:“您的意思是……”
“馬上行動是最愚蠢的做法。”此言一出,連說話的“避役”都為之側目--森特先生翻臉比翻書快,正抽出一張便條紙寫寫畫畫。等氣氛足夠,大家將欲開口時,他才抬起頭說,“剛才我講的自然有道理。不過我也沒那麼自大,連我都能想到,密探恐怕早付諸實行了。其實啊,治安廳把這件棘手任務交給咱們,那是抽咱們耳光呢。”
半天沒人接茬,能言善辯的也想不到他會拐這麼大個彎。傑羅姆不慌不忙道:“咱們是精英中的精英--獨立作戰靈活機動,定點清除無堅不摧,個人能力嘛,水平不夠的也走不進這扇門。可是別忘了,打仗靠的是人數,要是敵暗我明,對方下了套等你往裏鑽……精英比別人多條命嗎?”
此時“避役”臉色青白,弗格森卻麵露微笑,臉頰倚在支起的手掌上。“人手不足,廣泛撒網咱們比不上軍隊。敵人是當地耗子,了解情況這方麵、警察的腦袋最好使。”傑羅姆下意識地動筆畫圖,分析道,“有‘法眼廳’在上頭,什麼時候輪到咱們收集情報?治安廳出讓自己的苦差事,叫一群雇傭兵頂上,安的又是什麼心?有句話講‘想戰勝敵人,先了解自己’,咱們究竟是幹什麼的?說白了--超級打手--僅此而已。憑什麼讓戰鬥部代替國王的幕僚、顧問、智囊團?除非找到明確目標,再利的刀,背麵也使不上勁兒……”
“所以呢?”弗格森似笑非笑地問。
“所以,讓咱們回家補個覺,哪天找地方聚一聚,重新做做自我介紹,免得見麵說話羞羞答答。”他把筆一頓,意猶未盡地說,“最緊急的問題:馬上要求一個獨立辦公場所。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絕不會第三次踏進兵營的大門--人多眼雜。要不幹嘛穿成這樣?隱蔽,是強大武力的最好保障,也是最後保障!到見生死的關頭,究竟是背後挨刀子呢,還是背後捅敵人兩刀,全看保密功夫。假如真要讓咱們強出頭,那我得先問清楚:‘法眼廳’歸誰管轄?治安廳歸誰管轄?軍隊又能提供什麼協助?戰爭是係統工程,先明確自己在係統中的位置,然後向其他環節尋求最大支援,上陣廝殺才無後顧之憂。”
“很好!!!”弗格森孤零零鼓起掌來。剩下的人見他目光如炬,兩隻手沒停下的意思,漸漸也都拍起了巴掌,最後一個開始鼓掌的當然是“避役”。森特先生麵不改色地完全領受,末了對弗格森表個態。
“感謝您的嘉許,能在您手下服役是我的榮幸。”其他人這才徹底明白過來,眼前一老一少兩位奸人早有默契,跟著人家走就是了!
掌聲一斂,弗格森立即下令,“大家回去修整待命,低密級通信渠道暫時關閉,下次到新地方見麵。G留下,還有些事要談。解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