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鬼墓、怪畫、異人(上)(2 / 2)

盜墓者們畢生都在荒郊野外闖蕩,每天都會遇到驚懼莫名的怪事,如果按照無情的敘述方式講下去,隻怕到了天黑都不一定能說完整個過程。

我暗暗有些焦慮,畢竟老杜那裏還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達措,如果不能盡快找出石板畫上的秘密,肯定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危害。事有輕重緩急,再冷靜、再鎮定的醫生,也會有急躁的時候。

無情的耳環又一次閃爍起來:“沈先生,我很快就要說到重點了,請不要心急。所有事件的焦點,就集中在這個人身上。如你所想,看到一個男人的相貌與你近似,並不值得驚奇,但是到了事件的最後,他的樣子,竟然出現在鬼墓下麵,甚至哥哥已經肯定地下了結論,他就是地底壁畫上,與巨人搏鬥的那個飛刀客。”

一瞬間,我的思想急速跳躍起來,因為無情的這一席話,揭示了一條最不可思議的線索——“一個活生生存在的人,曾在地底與巨人搏鬥,然後在石壁上留下了自己的戰鬥畫麵?”

“那個人,與石板畫上是同一個人嗎?”我力圖在密如蛛網、亂如團麻的線索中,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哥哥說,差不多是,但石板畫上的人物尺寸太小了,根本看不清。”無情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台上的說書人終於打動了觀眾一樣,欣慰不已。

我皺著眉,緊盯著無情。

二十一世紀,是個信息過盛的年代,借助互聯網和各種各樣的紙媒,任何人都可以瞬間炮製出一條駭人聽聞的爆炸性信息。道聽途說或者盲目從信,其結果都像被胡蘿卜迷惑住的驢子,轉來轉去,死得奇慘無比。

“不信我?”無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鬱悶不已地又吐出一口長氣。

她指了指半截露在背包外麵的衛星電話:“其實你隨時可以向哥哥求證,他要七哥寄送石板畫的同時,也寄了厚厚的一包照片給你,所拍攝的就是鬼墓下的那些駭人聽聞的畫麵。隻是伊拉克目前的局勢也就這樣了,說不定什麼時候送快遞的車就變成了爆炸工具,大概已經化成滿天亂飛的紙屑了——”

書房的門被“篤篤篤”地敲響了,關伯探頭進來,眼角帶著笑意:“半小時後可以開飯,聊得怎麼樣?”

看得出,有方星陪他做飯,老頭子心情爽快之至。

“小哥,你最喜歡喝的‘天外鮮’即將開火上灶,這一次我一定要在方小姐麵前露一手。”關伯沾沾自喜地笑著,快活得像一個盼著過節的小孩子。

無情忽然悶哼了一聲:“連蘑菇有毒沒毒都分辨不清,還什麼‘天外鮮、地外鮮’的,真是哼哼……這頓飯不吃也就罷了。”

她的情緒不是太好,臉色也變得陰沉沉的。

“什麼?”關伯怪叫出聲。他能容忍別人藐視自己的武功,卻聽不得對他廚藝的任何批駁。

“你的蘑菇裏麵摻雜著一株‘三花暴屍菌’、一株‘猴兒伸腿菇’,一會兒下鍋,毒氣一起,輕則把人毒得眼瞎喉啞,嚴重的話,大家一起翻眼上天堂。”

關伯臉色大變,肩膀一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跳起來,壓低了嗓子吼叫:“小姑娘,再胡說,我就……我就……”他自詡當年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當然不能以大欺小嚇唬小孩子,氣得眉毛亂顫,卻無法把話接下去。

“你信不信我?”無情走到我麵前,仰著臉,怔怔地凝視著我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冷傲地抬起下巴,像個被別人欺負了的孩子。

她的話,多多少少帶著聳人聽聞的意味,但我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我信你,咱們去廚房,把你說的那兩種毒蘑菇找出來好不好?要不,就要糟蹋掉一鍋好湯、一頓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