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鬼墓綠洲來的女人(上)(2 / 3)

葉溪又清了清喉嚨,十指相對,合在胸前,雙眼直視著我:“孕婦的名字叫做雅蕾莎,伊拉克人,我們最初的相識是在兩年之前的秋天,地點是……‘鬼墓’。這個地點,沈先生清楚嗎?”

我沉默地點頭,石板畫也是來自“鬼墓”,我預感到自己的猜測肯定與真相非常接近。

“那時候,戰爭剛剛結束,核查小組第四次進入伊拉克境內,搜索的主題為‘大殺器’的去向。當然,五角大樓的‘撲克牌通緝令’剛剛下達不久,幾乎每天都有聯軍與伊拉克民兵交火的消息傳來。九月十六日,我帶領一個三人小組趕去一個名叫‘幹海姆’的小村子,位置在摩蘇爾東北四十公裏的沙漠裏。據說,共和國衛隊曾在戰前長期駐紮於此,核查指揮官懷疑那裏會有大規模的軍事武器設施。”

關伯不耐煩地長歎一聲,隨即被我的目光製止住。

伊拉克戰爭持續的時間比世人預計的要短,“紅龍”的部隊不戰自潰,放棄抵抗,成了近代軍事史上的一個不解之謎,連五角大樓方麵都被弄得莫名其妙。畢竟伊拉克軍隊的實力是阿拉伯世界首屈一指的,應該算是一支“身經百戰”的強悍部隊。

全球軍事專家們估計的“巴格達巷戰”並沒有如期展開,反而演變成了美軍的和平解放。

對於這些軍事戰場上的事,關伯自然不感興趣,他要聽的,或許隻是那石板畫上握刀的人到底是誰?

“對不起,我的奇遇就是從探察完‘幹海姆’開始的。我們乘坐的三菱越野吉普在返程的一半,遭到了伊拉克民兵的火箭炮襲擊,三名同事當場死亡,我則幸運地跌進沙坑裏,逃過了一劫。不過,等我從昏迷中清醒,已經到了半夜,我是被沙漠的夜間嚴寒凍醒的。當時,我穿的隻是普通陸軍作訓服,根本無法抵禦攝氏零下十幾度的寒冷。向前或者向後,都至少有十公裏路程需要跋涉,而我的兩條腿都被彈片擦傷,每走一步,傷口就流血不止。”

我了解她說的情況,在沙漠裏離開汽車和駱駝,唯一的結果就是死——早死或者晚死。

“誰救了你?或者說,你遇到了誰?”我替她倒茶,順便問了一句。

茫茫沙漠一直被人稱為“死亡之海”,酷熱、嚴寒、缺水、毒蠍,以上列舉的每一個因素都能輕易致人於死地。

葉溪捧著杯子,向後仰著,任自己的長發懸垂著,順滑如漆黑的流瀑。她很會講故事,懂得在設置完懸念之後,稍停一會兒,不斷提升聽眾們的渴望。

一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子,身處戰後的伊拉克沙漠,周遭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會有“紅龍”的黨羽或者趁火打劫的民兵跳出來。等待她的,將會是死亡——或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噩夢。不過,我堅信,她的故事將是另外一個奇特的版本,否則今天也不會困惑無比地出現在我的小樓裏。

關伯全神貫注地望著她,急切地期待下文,他已經被吸引住了。

“我看見了海市蜃樓。”她臉上掠過一片茫然。

關伯陡然“哧”的笑出聲來,大聲駁斥:“海市蜃樓?開什麼玩笑?”

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當時的情景必定對她造成了巨大的震撼,所以至今回憶起來,曆久彌新。

關伯說得也有道理,世界上的海市蜃樓絕大多數是出現在白天,在日光折射和水汽彌散的雙重作用下,才構成了地球上這一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