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繼中看著那淩亂的床被,稍微有些發愣,當初坐在自己肩頭的小男孩,今時今日,已經成長為一男真正的男人了。
“薑家主,你這兒子兒媳會不會打起來了?”千問坐在一把輪椅上,心中有些忐忑,對薑繼中傳音道。
兩人之前為了避嫌,在把薑離與慕容葵湊到了一起之後便離開了,一夜未歸,不想再回來時已人去屋空,隻留下那淩亂不堪的戰場。
在屋中踱起步子,薑繼中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裏隱隱擔憂。
“那丫頭被我封住了修為,若是離兒丹田已被修複,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千問臉色一沉,道:“壞了,他這丹田損毀已久,就算經受陰陽滋補,也得幾天之後才能完全恢複!”
薑繼中目中寒光一閃,隨即奪門而出,幾個呼吸已經不見了蹤影。
“千先生,會有人前來照顧你,我先去尋找離兒!”
千問略有些慘淡地一笑,暗道:“小子,你要是這麼掛了,你師傅我就算爬也要爬到你墳頭笑上三天三夜!”
……
意識逐漸歸來,涼爽的清風拂過臉龐,夾雜著淡淡的竹葉味道,周圍很是安靜,偶爾能聽見淺淺的腳步聲響起。
“爺爺,感覺好點了沒有?”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帶著稚氣,清澈動聽,清脆悠揚。
慢慢睜開眼睛,身體有些乏力,薑離勉強支撐自己坐了起來,透過被木棒支起來的竹製窗戶,可以看見一個丫頭,紮著兩個小馬尾正坐在窗戶下,手裏抱著一個大簸箕,簸箕裏麵鋪著些曬幹了的葉子。
小姑娘的前麵有著一張細小的桌子,細桌上擺著一個瓷白的小碗,碗裏麵盛著棕黑色的藥水。一名白發老翁坐在桌邊,正把手從那小碗上拿開,滿臉苦像,眼睛眉毛鼻子擠到了一起。
“太苦了太苦了!”
老人摸著白花花的胡子,嘖嘖說道,剛好看見那麵帶笑意的薑離,用手指了指他向小姑娘使眼色,“鴛兒,回頭看一下誰醒了?”
小女孩回眸一看,金玲一般的大眼睛裏滿是驚喜,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到屋子裏麵來,打量著薑離,兩隻小手浮空,在身體兩側微微搖擺,嘀咕著“鴛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救人呢!”
“謝謝小姑娘!”
這姑娘正在換牙的年齡,笑起來能看見少了一顆小門牙,憨態可掬。薑離望著她那肥嘟嘟得小臉蛋,心裏喜愛得緊,想伸出手來摸上兩把,手抬起來才覺得膀臂處傳來難耐的痛癢,他掀開衣服,才發現那幾道劍傷已經結痂,他微微蹙眉,按理說這傷口不會好得這麼快。
“小夥子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老人拄著拐杖,一步一緩地從門口走到屋中,他身體並不算瘦弱,甚至有些壯碩,穿著一件薄衫,銀白色的頭發向後係著,臉上雖然滿是皺褶,一雙眸子卻如同星辰。
薑離恍惚,那一雙眼睛給人以溫和的感覺,但是自己似乎在那雙眼睛之下,似乎一切都被探了個一幹二淨,沒有絲毫的秘密。
“再有幾日,我們便要離開了,可算你小夥子命好,投對了時間,才撿得這條性命!”
竹屋外是無垠的竹海,遠處是齊天延綿的高山,山下林海蒼莽,翠影朦朧。透過窗戶,薑離並未看見周圍有著人家,也無菜畦糧田,他很好奇這爺孫二人是如何在此地生活下來。
“老人家你們要走?”
“是啊,爺爺說這兒就要不安全了,若是再不走,會有大禍臨頭!”小女孩捏著小小的拳頭,皺起了小鼻子道。
老人輕輕歎氣,沒有再多的言語。薑離知道,或許對方並不想讓自己知道得太多。和鴛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正在薑離慢慢下床的時候,小女孩的一句話引起他的注意。
“東方來了好多人,好像要進入一個地方,大哥哥你和那群人是一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