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一種體溫離去,世間隻剩冷颼颼的風,模糊的周圍隻有黑暗、冰冷……

第二日,太陽溫和升起,隻是他感覺不到溫暖,隻有一片死寂,呼喚沒有回應……

第三日,風聲,他蜷縮身體……

第四日,雨點落下,刺骨的冷,好似心底的絕望……

第五日,飄來一顆雜草,鋪在身上,慰藉他的孤獨……

第六日,漸有微光,模糊的視野一片蕭條……

第七日,眼底映來陌生的世界,一種撕心裂肺……

……

七日,上帝創世紀的一個禮拜,卻隻是給了他一次顛倒的時空,一種讓他心在滴血的混亂。

他現在是一隻剛出生的小狗,隻是一隻小狗!而且是在粗獷、荒涼、滿目蒼夷、不見人跡的一片陌生古陸……

黃昏,一隻野兔跑過。

沒有絲毫警覺的隨意啃著樹叢中的雜草,少有天敵的安逸環境已經把這隻兔子養的腿短身肥,就如一個灰黃色的毛球慢慢的滾動。

吱!一聲驚恐慘烈的叫,灌木中一張隱蔽已久的巨口狠狠的掐住了野兔的脖子。

任由其掙紮亂蹬亂踹,那張巨口始終紋絲不動,直到口中獵物沒有聲息,身軀慢慢垂下。

一隻剛出生的狗,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小狗,就這麼輕鬆的幹掉了自己的第一隻獵物。

智慧,遠勝於身體上的優勢,這是他在這個虛空的世界裏唯一擁有的。

撕扯掉皮毛,他艱難的一口口吞噬這異世界的第一頓大餐,眼神堅定、深邃,還帶著一股難以磨滅的怨毒,或者說是一種不甘的狠辣。

同時,眼角也慢慢滲出一滴淚,悄悄落進草叢……

那一日,他記得清清楚楚,6月3日,畢業季。

女友柳菲離去,他和兄弟們沒心沒肺的喝了一頓大酒,散夥飯,回到住處,朦朧中一個長夢,一覺醒來,就在這荒涼的世界。

人生真是一個坑接著另一個坑,有時候坑裏還會給你拉上一坨屎。

他頭疼欲裂,想不通現在與昨日有何聯係,隻記得睡夢中有人進到自己的出租房搬弄東西,然後在自己身上開始摸索,他以為是離去的女友,厭惡的罵了聲滾,之後就沉沉睡去。

可是,現在為何是這般光景?自己怎麼是一幅狗的身軀?這又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夢一場?

吞著嘴裏血腥的肉,他漠然抬頭。

一眼望不到邊的空曠場景襲來,岩漿噴發,山勢如龍群起,樹木花叢瘋長蔽天,小橋流水,蝶舞蟲鳴、巨鷹翱翔,猶如一片夢幻般的大陸。

他搖晃一下疼痛的腦袋,想不通為何再生這裏,也想不到死後身後事,他隻知道,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哪怕把這個世界鬧得天翻地覆、千瘡百孔!

最後一塊肉盡,身體充滿了力量,嬌小的身軀也不再那麼孱弱,他轉身離開,過去就是過去,無法改變,如今,他要找一個棲身之處,要在這塊陌生的大地上生存下去!他不得不接受了這種殘酷的現實。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而且,要堅強得活著!

猶如狼一樣,饑行千裏而不死,哪怕是遍體鱗傷,依然佇立不倒,他要做一匹狼,一隻傲笑蒼月,堅韌匹練的狼。

他叫飛狼!

舔舔嘴唇的血跡,後腿一蹬,一隻狼一樣的狗影消失在蒼茫密林中。

抬眼望處全是陌生,高山林立,岩漿從頂部傾斜而下,一道道恐怖的暗紅色,就如大山披在外表的骨架;叢林密布,遮天蔽日的白色,有的一條樹根伸出斜斜搭在溪流之上就成了一架天然詭異的橋;風聲淩厲,吹過灌木草叢,呼啦啦一陣蕭殺;這一路走來不見任何人跡,且天地昏沉,看不出星月,飛狼幾乎要斷定,這個場景絕對不屬於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不過他不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