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注定是煩燥不安的。倆人時而拌嘴,時而彷徨。靈魂與思想也常常在不經意裏,陷入迷茫與困惑的境地。漫長的等待,遙遙無期,也很無奈。然而那兩個年輕人,卻任憑紅日西歸,月上梢頭,毫不動搖,堅定的等在那裏。
曼珠歪著頭,嬌俏的小臉上爬滿了疲憊和緊張,強打精神,問沙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如來哥哥怎麼還沒出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明天如來哥哥還沒出來,怎麼辦?”
沙華此時連聲音也疲憊的有些沙啞,卻依然憨笑的看著曼珠:“那咱們倆就跑唄。”
哪知曼珠伸出玉手,在沙華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蛾眉倒蹙,杏眼圓睜:“你瞎說什麼呢?如來哥哥生死不明,我們就這麼跑了,心中能得安穩嗎?”
沙華撓了撓頭,晃了晃手裏的閻君令牌,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小聲嘟囔著:“是如來大哥叫我們跑的嘛。”
“你這個家夥,氣死我了。如來哥哥叫你跑你就跑啊?那要是如來哥哥打不過河神,讓你把他推下河,你推不推?”曼珠頓時火冒三丈,大發雷霆。
“當然不推。我寧願自己跳下去。”沙華怕曼珠誤解,頓顯焦急。
“這還差不多,要知道,那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聽他如是說,曼珠的語氣這才緩了下來。
“恩,我剛剛就是隨便一說,哪能真跑了啊,嗬嗬。”沙華再次憨笑著說。“咱們接著等吧。”
“嗯。”
與此同時,無憂幻境的山穀。
玲瓏院子裏的石桌上放了一張古琴,隻見她輕衫拂地,步履盈盈,花著衣上,衣裳映花,人與衣相得益彰,衣與花相應成畫。
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纖細白皙的玉指輕揚,撫上琴麵,凝氣深思。琴聲徒然在山穀中響起,委婉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韻味。漫天的蝴蝶隨著那天籟般的悠揚,翩翩起舞,滿園的鮮花在恬靜的旋律下更顯妖嬈。
忽然一個久違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夾雜著小閻王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絲的沉靜,“玲瓏……”,“老姐……快……快快快快……”
玲瓏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婦人和小閻王協力架著奄奄一息的不動如來,風風火火的衝到自己麵前。
那婦人一身縞素衣裳,臉上薄施脂粉,脫俗的美豔和清秀與自己如出一轍,隻是多了些許歲月和滄桑。
“娘,娘,怎麼是您?真的是您啊,娘,娘,玲瓏好想您啊。嗚嗚……娘。”
玲瓏看著那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倩影,難以置信,目瞪口呆。怔愣之間,心中的酸楚再也壓抑不住,冰冷中的柔弱再也無處可藏,十幾年的魂牽夢縈,近在咫尺的望眼欲穿,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融化。
嬌弱的身軀,飛一般的撲進娘親懷裏,放聲大哭,肝腸寸斷,眼淚如洪水決堤般瘋狂湧出,肆意的宣泄著心裏的思念。幻境的主宰,高貴的女王,強撐的冷漠,假裝的堅強,通通都在這一刻被拋掉。她隻想靜靜的躲在母親懷裏,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女兒。
“娘,我真的好想您啊。”這句在玲瓏心裏藏了十幾年的話,終於有機會講出來了。
美婦人雙眼中充斥著瑩光,感受著懷中女兒的柔弱,悄悄將手放到她的背上,輕輕的拍打著。
“女兒,娘也好想你啊。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娘這不是回來了嘛。快,救人要緊。”
一旁還被婦人和小閻王架著的不動如來,看著眼前感天動地的一幕,竭盡全力的擠出一個溫柔敦厚的笑容,有氣無力的問道:“玲瓏姑娘,你現在感覺到幸福了嗎?”
剛剛說完,一大口血噴出,雙眼一閉,隻剩下滿身的血跡和臉上的蒼白。
“喂。”
“大哥。”
“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