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殺一座城(1 / 3)

大陸中州,冬季時氣候雖然寒冷,但和北地相較,顯然要暖和太多。

北地人口口相傳的諺語中有滴水成冰一說,地處中州偏南的絕大多數汶水城民眾,顯然是不會理解這是怎樣一種奇景。

不過就在今天,這神奇一幕就出現在了汶水城中,隻不過有幸見到這一幕的人,實在太少。

汶水城城主府,唐白鯉坐在廢墟前的石階頂端,他的膝上橫擱著一把長劍。

在他前身的廣場上,數丈高的一座巨大冰雕在晶瑩剔透,在陽光照耀下數道光線折射閃耀。

對這座在幾息間憑空出現的冰雕,他視而不見,隻是低頭撫摸雙膝上的那把長劍。

指腹在劍身雕刻的紋路上遊走,一折一鉤,一花一葉一如往昔,直到手指劃過尾端,他才輕輕一彈劍身,自言自語道:“被他握在手裏感覺一定不會很好吧?與仇人日夜相對,肯定是件很痛苦的事。”

目光落在劍脊一處平整磨痕上,唐白鯉知道,這裏從前曾經刻著兩個字。

再抬頭,他看著前方冰雕,說道:“還好物歸原主了,隻是很不好啊。”

沉默片刻,他指著劍脊上的磨痕繼續道:“真讓人氣憤,你看好好一把名劍讓你弄成這樣,你說我該怎麼辦?”

陽光照耀下的冰雕折射出無數道曲折光線,唐白鯉話說完,無數光線其中一道的軌跡忽然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原來冰雕裏封著一個男人,那道光線隻所以會動,是因為冰雕裏男人的一隻眼睛動了動。

唐白鯉看著那隻眼睛,說道:“你真該死。”

隨著他話音落下,冰雕無聲碎裂,在劈裏啪啦落地聲中連同冰封其中的男人碎成滿地粉末。

悄無聲息的唐白鯉身後出現一道火紅身影,唐白鯉看著滿地冰屑中夾雜的殷紅,頭也不回道:“你怎麼來了。”

雀女上前,看著他慘白的臉頰,擔心道:“你沒事吧。”

唐白鯉歪著腦袋看她,笑臉燦爛:“應該沒事。”

雀女看著他,眼神複雜,最終隻是哦了聲,說道:“那我走了。”

唐白鯉揮了揮手,如烈火一樣紅豔的身影來也飄忽去也飄忽,晃了幾下就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唐白鯉才輕輕咳嗽一聲,鮮紅血水從他口中溢出。

抬手抹掉嘴上血跡,但胸前白衣上的那一片鮮紅,是清理不掉了。

他站起身,低頭看著衣服上的血跡,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離開。

城主府西側角落有一處僻靜小院,這座小院曾是城主二夫人的小院,隻是很多年前的那件事發生後就徹底荒廢了。

就在今天,長年累月緊鎖的那扇漆皮剝落的老舊木門被從外推開。

一身白衣胸前染血的唐白鯉穿門而過。

昔年種滿花木的小院頹敗不堪,入目皆是枯草敗葉,覆蓋了那條她親自撿拾鵝卵石鋪就的小徑。

唐白鯉踩著滿院子的枯黃色,慢慢走到小院中間。

廊道地麵烤幹的鳥屎,參差不起的瓦沿,漆皮斑駁的梁柱,爬滿角落的蛛網,破損門窗中透出的幽暗……入目都是荒涼。

隻是這荒涼中,還有記憶中早就模糊了的熟悉。

唐白鯉慢慢旋轉著身體,一點一點仔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沒有進屋,隻是在院子裏一方幹涸的水塘邊坐了下來。

水塘前方正對著一座八角亭台,擠滿枯草的亭台頂上已經看不到昔年的黑瓦與角梁。

他將手肘撐在膝上,雙手托著臉頰,往亭台頂上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垂下眼瞼。

那時候,水塘還沒有幹涸的時候,他經常這樣坐在水塘邊上,逗弄水裏的幾尾雪白錦鯉,或是用樹枝挑水麵上的碩大蓮葉,而娘親就坐在亭台裏笑著看自己,哼著曲調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