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上空烏雲蔽日,鉛雲滾滾壓在頭頂,似乎那天也觸手可及。正午開始雷聲滾滾,道道閃電劃破鉛雲劈在海麵上,似是天怒。
如此天氣,就算是靠海為生的漁民都要收帆禁航,可在海邊極目遠眺,影影焯焯竟能看到一個黑點乘浪而來。
那黑點越來越近,終於能夠看清了,在海麵上竟是一舢板,舢板上麵坐一少年,奇裝異服古怪異常。
狂風驟起,忽地一個大浪打了過來,舢板再也堅持不住,分成無數塊。少年大驚,想要抓過一塊較大的木板,那木板卻被浪打遠了。少年距離岸邊還有千米,在大海中,莫說這千米,能遊百米都了不起啦。
遠處可見鯊魚背鰭,那鯊魚速度極快向著他遊來,少年看到鯊魚,暗啐一口,從腰間抽出匕首就要拚命了。卻不想,那鯊魚不吃人,竟用頭頂著少年把他送到了岸邊。
等他上了岸,再回頭看那鯊魚已經遠去,他顧不得休息,先打開背囊,查看背囊內的藏書,還好沒有遺缺,這才躺在岸邊,大口喘著粗氣。
他此番遠洋,已經在海上漂浮了半月有餘,能夠回到陸地,當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雨傾盆而泄,他躺在沙灘上大口的喝著雨水,能在喝到清水,當真是世間一大美事。在海上無法休息,此時回到陸地,眼皮打架,也不管是否還在下雨,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離海邊不遠有一城池,名叫東海郡,是蕩寇將軍吳堅屯兵之地。這段海域,更是軍事禁地。雨過天晴,士兵出來巡邏,看到沙灘上躺著的少年,便上前盤問是何身份。
少年看見幾個士兵的著裝,心中一喜。父親曾經描繪過帝國人的樣貌和服飾,這幾個士兵穿戴與父親描繪的一般無二,這海上漂浮了半個月,竟是回到了祖國。
他問道:“這裏可是大秦帝國?”
士兵聽了這話,心中更加疑惑:“你這叛軍探子,竟然裝瘋賣傻。”士兵說著,抽出大刀就要砍了了事。
少年一躍而起,匕首在手戒備而立:“我是博望侯之子劉羿,隨父母周遊世界歸來,正要趕回帝都,稟奏當今聖上一路所見所聞。你說的什麼叛軍,本侯爺不知道。”
班頭道:“還敢裝瘋賣傻?”
少年道:“是否裝瘋賣傻,帶本侯爺去見你們將軍便知道了,你若再不懷好意,休怪本侯爺手下無情。”
班頭不知博望侯是何人,但侯爵之子,哪裏是能說殺就殺的,還刀刀鞘,道:“帶回軍中,請將軍定奪。”
……
劉羿的父親博望侯劉澤在三十年前從帝都出發,一路西行,見識過多片大陸,多個國家。風土人情自不必說,光是治國之道便有數種,共和製度、議會製度、封建製度,更有自由之邦,讓人神往不已。
三年前,博望侯劉澤在路上感染風寒,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一病不起,病死在路上,劉羿便承繼父誌,繼續將這世界走完。本是一路向西,卻不想,走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帝國。
這一番周遊世界,記在遊記上的財富便是天下獨此一份,記在劉羿腦子裏的財富更是無處其右。他剛回到帝國,還沒來得及把所見所聞上告當今皇上,下告黎民,便被大兵砍了,何其冤枉?
回到軍營,他把隨身的九龍玉佩遞給班頭:“給你們將軍看,他自會出來迎接我。”
將軍沒來,那士兵卻送來一盤清蒸魚,一壺燒酒。劉羿早已饑腸轆轆,拿起筷子便開始大塊朵碩。剛吃到一半,這眼皮又開始打架,酒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
此地督軍名叫吳堅,兩年前,帝國境內叛軍作亂,帝室無力平亂,便下詔讓各地自建武裝,平叛有功者,重賞。
吳堅官至‘二品布政司’,見九州行省幾近淪陷,他自籌家資,豎起招兵棋,招五萬兵馬平叛,但叛軍勢大,他也隻能據守豐饒、東海郡、廣信兩城一郡,其他城鎮相繼陷落叛軍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