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寧無忘記蹉過去(1 / 2)

兩生橋的節日,雖說內容是祭祀這裏人鍾愛的兩生橋,卻仍有個好聽的名字。

“引初”。

“引”有“長久的”之意,不知設立節日之人,是否希望來人往返明日,初始複初始,同兩生橋作伴長久。

祭祀場景也沒多血腥多不堪入目或高高在上。引初節裏,兩生橋人人都換上紅衣了,彼此在兩生橋邊送禮問候,也都仔仔細細用細紅綢將禮物周圍纏繞得精致。而向來被崇敬的兩生橋,自然也被裝飾得格外隆重。

花火,絳裝,人們歌舞著,人們徜徉著,人們沿著兩生橋悠長的路邊點起了橙黃色的燈。那些藏在燈裏的火燭,那些搖曳著的火燭,沒有人知道,這是在召喚離開的人回來,還是一條希望之路。

雖然沒有人知道,這裏卻仍舊熙攘著發燙著,人與人彼此談笑著雀躍著,麵對著完全不熟知的靈魂卻仍舊以不存在的記憶,聊得火熱。

“來是這裏幹什麼呢?”白芷看著略微荒唐的場景一絲不苟地運轉著,隻覺得難以置信。

這樣龐大的背景,每一個“人”之間的交往分寸,都不相同。一人離開一人填補,延續著上一人歡快幸福的假象,仿佛沒有現實中那些痛苦與折磨,隻是一直在兩生橋裏,幸福著。照這樣說來,想製造出兩生橋之人,想必也一定心思細膩周密,或者……

擁有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

“小白,萬象由心生。我來教你第二課。你試試看街上這些人的真身,不把他們看作兩生橋人,隻是那些艱難又困苦的人們、經曆過重重的靈魂。你先再來告訴我,誰才是真身。”

東方禾的話就像是每個字都注入了仙術,讓人聽了,就不自覺地去履行。白芷閉著眼睛試了一次,再睜眼時候,看到的一切都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一切。外表還是那些外表,熱情洋溢的寒暄。但這一次,白芷竟然看到了他們每個人內心藏著的那個略帶藍色透明輪廓的靈魂。不屈,困苦,又泯滅了希望。

那些輪廓,保持著他們在外界原有的模樣。有的在笑,有的在哭。

“看見什麼了?”東方禾看著白芷,也不著急。

白芷大約描述了一下自己所見,略帶迷茫,等著東方禾的下一句話。

東方禾又繼續,“現在看著我,不想著我是陸少川,隻因為我是我,把我看作原本正常的東方禾。來,小白,閉上眼睛……”

起先東方禾讓白芷閉上雙眼調整心態再重新看的,是尋找到他人的真身。

行色匆匆的人中間,有這幾日來打過照麵的,也有未曾謀麵的。或相識,或不識,白芷看到的都是一個陌生的靈魂。這次再睜開眼,或者說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周身便包裹了清爽溫暖的氣息。

交換著彼此的體溫,懷抱向來是一個給人安心的場所。

懷裏的她和懷裏的他,都如此地,令人安心。

前世的她與前世的他,其實欠彼此的,沒有傳達不到的愛意,隻有彼此觸碰相擁的那一瞬間。

賀蘭白與白芷,此生我們再見,終能將你擁入懷中。

東方禾與東方禾,此生我們再見,再無後悔。

這邊白芷驀然驚得啞口無言,那邊東方禾卻結束了兩世的擁抱。

“你……”

“那個……”東方禾也有些驚訝於自己的行為,“小白,恭喜你了,找到我。”

是在秦漱光門前尋找到彼此之時,遲到的慶祝。

極其難得能看到東方禾麵上爬上絳色,白芷也意識到,這個高大的溫和的總守護她左右的男人,也在害羞。

白芷笑得嗤嗤,上前也回抱住他。“東方禾,也恭喜你了,找到我。”

……

二人商討一番,覺得顏蝶說的大都可以相信。倘若是假,那麼聯手解開連月的謎,對禾白二人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正琢磨著,回到孟婆孟紋君的家的途中,看到路邊蹲著一團紅毛。

這段日子遇見的紅色太多,有火堯、有兩生橋、有顏蝶,特別是在兩生橋內這樣一個人人向往紅色的地方,紅色似乎已經不能引人注目。

懷著“或許是誰送來的線索”這樣的心情,禾白二人肩並肩,走到紅毛旁邊。突然看見紅毛動了一下,二人相視一眼,緊接著又看到紅毛像是伸了個懶腰。

懶腰之下暴露的,是四隻勝雪的爪子。

“火堯?”驚喜從白芷眼中掠過,白芷雙手抱起這隻遺失了許久的紅狐。片刻的思索過後,想起來先前將火堯托付給張子楚,之後張子楚被連月監禁,許是這隻紅狐逃了出來。想到這裏,白芷又不禁好生揉了揉火堯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