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雨欲來(1 / 2)

三月,正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時候。木府東主院的花卉本就繁多,而今開的越發熱鬧了,隻可惜,整個院子寂然無聲,連個人影也沒有,空留了泉水繞過亭廊的潺潺聲,到顯出這一片富貴中的清淨來。

時近正午,院門被人輕聲推開又合上,進來了一道修長人影。

來人沿著花叢中的小徑,直奔主樓,步履間有些匆忙,那道紅白相間的衣角輕快地拂過花朵,染上一縷暗香。

行至主樓,他熟悉的推門而入,樓內飛簷畫角,無不精致,可惜卻如院中一般,了無生氣,靜的過分。他似是見慣了這幅樣子,也不猶疑,徑直的上了二樓,到一處廂房前停下。

俯身半跪,恭敬道:“主上,花籮求見。”

這花籮聲音煞是別致,乍一聽好似女聲,卻又有男聲的醇厚在其中,直教人分不清男女。門內靜默了一瞬,一道清華的聲音傳來,“進。”

花籮唇角一勾,起身推開了那扇門,門後正對著一副巨大的洛梨木書案,一位十六七歲的紅衣公子,正手持狼毫,揮筆寫著什麼。公子眉目如畫,五官如上好的瓷器一般精致,每一個弧度都恰到好處,若生得女兒身不知該是怎樣傾城禍水的景象。

公子聽得門響,抬眸看向開門那人。

來人紅色底衣,白色開襟外袍,外袍上繡著大朵大朵的彼岸花,白底紅花,占盡了色彩的極致,說不出的妖冶張揚。一別半年,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上,左眼角的彼岸花胎記猶在,眼角眉梢盡是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風情。

公子開了口,正是那道清華的聲音,“回來了——”

花籮含了笑,“蒙主上掂念。”

公子略一顰眉,“不是早對你說過,不必行大禮,也不必喚我主上麼?”

“如其他人一樣,叫我公子或少爺都可以。”

花籮神色晦暗幾分,抿著唇,“這木家一族幾千人,皆喚主上一聲少爺,花籮怕您記不清花籮。”

花籮一頓,想了想道:“若可以,花籮可否喚您一聲,棲翎!”

公子一驚,連原本揮毫的筆也一頓。

花籮慌忙半跪於地,“少爺恕罪,花籮逾越了。”

木棲翎抿唇輕眨下眼,依舊是無悲無喜的語調,“無妨,你若喜歡,就這樣叫吧!”筆又動了起來,“這次出去,情況如何?”

花籮強忍欣喜,回話道:“果不出棲翎所料,二爺這次以出遊為名確實心懷不軌,沿途經過了四處木家的生意據點,這四處據點的負責人,皆是十六年前支持二爺奪位不成而遭貶的長老。趁此機會,二爺必定與他們暗中勾結。”

說到此處,花籮微有薄怒,“棲翎你十六年來待他以禮,毫不追究他曾經做的那些事,如今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當真不知好歹!”

花籮一抹冷笑,“早知今日的狼子野心,倒不若棲翎你十四歲暫代族長之位時,就將他按族規處置,也絕了今日的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