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並不知道自己圖一時痛快，即將大難臨頭，老神在在坐在辦公室裏對陳二寶和許可婷指點江山。
與其說是指點江山，還不如說是插科打諢，吹了一上午牛逼，許可婷終於提起正事，道：“濤哥，下午有個預約的癌症病人就要轉院過來住院了，我很好奇，目前為止你還沒治過癌症，有把握嗎？”
“這是不治之症，我沒有把握。”楊濤誠實道。
許可婷頓時泄氣，這一來濤哥包治百病的傳說終於要破滅了。
一個月就要過去了，還剩兩個月，差八億多。
醫聖還是杳無音訊，楊濤也不敢再召喚它了，進入參悟狀態時若是被幹擾的話，後果可能很嚴重。
沒到中午，楊濤就去了趟化療區，想先做點作業。
化療區很小，不分科目，隻有十來間病房。住在這裏的人基本都是付不起其他大醫院高昂的費用，在東方醫院的話，隻要不是找招牌神醫楊濤，各項費用都要便宜得多。
男女老少一應俱全，基本上都是進來等死的，能再撐一天算一天。
楊濤戴著口罩，不敢拋頭露麵，繞了一圈後，內心從未如此失落過。
最令他煩惱的不是自己有沒有能力治好這種病，而是一旦自己有能力，又能不能顧得上世界上那麼多人。收費高的話，宰一宰那些暴發戶肯定爽，但連基本的化療費都未必付得起的人怎麼辦。如果對這部分人不收錢，消息傳出去，估計全世界的癌症病人都要湧過來了。
要是出現那種盛況，楊濤可興奮不起來，分分鍾要精盡人亡。
其中一間病房裏麵有兩個病人，一個老婦在熟睡，還有一個隻有五六歲，小女孩。
楊濤輕歎了口氣正想要離開，突然聽到個稚嫩的聲音道：“哥哥！”
楊濤下意識回頭，卻見那小蘿莉指著牆角道：“幫我撿下球好嗎？”
這紅色的小球隻有拳頭大小，楊濤撿起來給她遞過去，順便看了看旁邊的病例單，腦癌！
小蘿莉有點缺氧，鼻孔裏插了根輸氧管，光溜溜的腦袋，上麵有條形似小蜈蚣的術後疤痕，卻並不影響她的可愛，兩隻黑溜溜眼睛天真無邪，毫無畏懼。
“你家人呢？”楊濤幹脆坐下來，摘了口罩。
小蘿莉明顯愣了愣，眸子仔仔細細打量著楊濤的臉，這是她住進病房到現在為止，見過的第一個摘下口罩跟自己說話的醫生。
“媽媽在上班。”小蘿莉蹬了蹬被子，目不轉睛瞪著楊濤。
“那你爸呢？”
小蘿莉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單親家庭？楊濤不想再揭她傷疤，給她把起脈來，脈搏很弱。
“哥哥，我什麼時候死啊？”小蘿莉又道。
楊濤暗暗一驚，隻要不出奇跡，她大概還能撐兩三個月。
“你害怕嗎？”楊濤不答反問。
小蘿莉很誠實地點點頭，說道：“但媽媽說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你不會死的。”楊濤勉強笑了笑。
“我會死的，上次那裏有個叔叔就死了，住在這裏的人都會死。”小蘿莉指了指那個老婦的床。
楊濤的小心髒顫抖了一下，這小姑娘的表情沒太多波動，簡直是視死如歸啊。
小小年紀就看破紅塵了？